□高绪丽
仿佛就在昨日,渴望回家过年的我,匆匆逃离了城市,回到了阔别一年的家,回到了父母亲的身旁。
我的家乡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村子里百十来户人家,村里人不是姓高就是姓董,没有其他杂姓。如今,村里年轻人都到城里打工,在城里落了脚,只留下一些老人守着一些老房子,村子已经越来越冷清了。唯有过年,村里道路两旁停满车子,一些叫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熟悉面孔扎堆出现,这个小山村,才一下子热闹起来。
掰起指头数数,离过年还有几天,我索性守着自家石墙红瓦的老房子,赖在热炕头上,过起了“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的闲适日子。
天亮了,鸡会叫,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就能吃到冷热适宜的早饭。每日,我不用时时盯着手机屏幕,我允许自己不必关心其他尘事。我不用脂粉扑面,大胆素面朝天,随便找出一件看上去很臃肿的羽绒服往身上一套,就敢到街上走一圈。在这个村子里,我可以不必在乎曼妙身姿,只要高兴,只要暖和,就好。
我赖在母亲的身旁,像个跟屁虫。我陪她赶集,陪她置办年货,听她讲村子里谁家的孩子添了二胎,谁家的房子已经空了。我看着她微笑,陪着她在灶台前忙活,望着她在桌子上虔诚地摆上给老天爷的供品,这些都是我以前最不屑的,如今却是我最最愿意做的事情。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陪父亲一起出门拜年,大街上,大伯叔叔婶子,碰到的都是亲戚连着亲戚,见面都得问声,过年好!父亲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我就忙着点头问好。
初五以前出门走亲戚,过了初五,眼看着假期将要结束,纵然我有万般不舍,却也要作别家乡,作别父母,重新踏上去往城市的列车。
我背上沉甸甸的行囊,母亲在我的耳畔千叮咛万嘱咐,我不忍离别,猛地扑到母亲的怀里,哽咽道,“妈,我不想离开。”母亲顿了顿,拍着我的后背,说,“妈盼着你,下次归来。”
是啊,没有离开,哪有归来。家是我们至高无上的归宿,也是我们梦想征程的起点。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家是父母手里的线圈,而我们就是他们手里的风筝,我们追逐梦想的脚步不必停歇,也不必在乎远方到底有多远,但我们永远都要记得,我们的起点是家。
2017,我从家出发,不为远方,只为更好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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