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尽火传斯文不绝
古籍收藏家韦力的书楼寻访之旅
2017年07月1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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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楼觅踪》 韦力 著 中信出版集团
  《书楼寻踪》 韦力 著 河北教育出版社
  《红豆生南国》 王安忆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仙缘与尘缘》 王安忆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都是通过古籍流传至今,梁启超的饮冰室、傅山的红叶龛、沈括的梦溪园、顾炎武的读书楼、刘鹗的抱残守缺斋、曾国藩的富厚堂……一座座私人藏书楼,在文化传承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十余年时间里,古籍收藏家韦力寻遍全国古旧藏书楼,出版《书楼寻踪》《书楼觅踪》,表达了对历代藏书家的崇敬之情。
爱屋及乌,从爱好藏书到寻访书楼
  1981年,还在读高中的韦力在一家旧书店相中了一套《古文渊鉴》,每天省下五角饭钱,攒了四个月才买下这套书,由此开始了藏书生涯。
  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韦力先是进入中国外贸总公司从事外贸工作,后下海经商,丰厚的收入为他收藏古书提供了坚实的经济基础。如今,韦力的书库中存有八千余部、七万余册古籍善本,其中宋元及以前刊本、写本五十余件、二百余册,宋元递修和宋元明递修本近二十部、三百余册。如此规模的藏书,在国内实难找到第二人。很多知名的藏书家,都曾感慨“本以为自己在藏书界还算个人物,去过韦力的书房,都不想再藏书了。”
  源于对藏书的爱好,韦力爱屋及乌,渐渐萌生了对藏书家和藏书楼的兴趣。
  1998年,受《书窗》杂志上南京藏书家徐雁的古代藏书楼专题文章的启发,韦力开启了对藏书楼的寻访之旅。前人多囿于书斋之内,进行古籍内容方面的整理和研究,并未将实地勘察与古籍本身结合在一起,像韦力这样有计划、有系统的寻访是历代藏书家和文献研究专家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在初期搜集资料的过程中,韦力就意识到寻找的艰难。当时还没有相关著作问世,网络也不发达,尽管藏书家的传记中有关于藏书楼的资料,但对于楼的实际情况大多语焉不详,除了一些极其有名的藏书楼,很少有文献详细记载藏书楼的地理位置,有的甚至连藏书楼在哪个省市都没有注明。
  历经五年时间,韦力寻访了一百四十多座藏书楼,完成了“藏书访古日记”系列文章,既有“访古”的记录,又有“藏书”的研究,对每一座藏书楼都做了言简意赅的介绍,时有精辟的评价,“更可以见出藏书与读书的功底”。这些文章集结成韦力的第一部寻访藏书楼著作《书楼寻踪》,于2004年出版。
  书出版之后,韦力本以为会有人迅速跟风,也做相关的研究、出相关的图书,但根本没有。朋友对他说:你这种做法,没人跟你学,所下的工夫跟所得不成比例,出书所得的稿费还不及跑藏书楼花费的十分之一。
  一人独行,付出与回报也不成比例,韦力计划重访藏书楼,又花三四年间寻访了一百六十多座藏书楼。他撰文将古籍文化、藏书家个性癖好、书楼前世今生和实地探访故事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于今年出版了第二部寻访藏书楼的著作《书楼觅踪》。
人去楼空,文化的隔断最可怕
  中国私家藏书研究的名家范凤书曾统计过全国著名的藏书家有4715位。到韦力寻访的这个时代,这些藏书家所建藏书楼留存在世的不足十分之一。“我所能做的,就是在遗迹被消灭之前,尽量把它拍摄下来,以便有一天重新恢复的时候有迹可循。”
  韦力在书中记录的藏书楼,都是他亲自找到的,还有很多去找了,但什么也没有。更让韦力难过的是,“有的藏书楼没有被列为文保单位,去的时候由于旧城改造,已经变成了一堆瓦砾”。被列为吴兴四大藏书楼之一的密韵楼原址上开了一家按摩院,而乾嘉时期最大藏书家黄丕烈的藏书楼如今划在苏州丝绸厂内,厂方也不知道这是黄丕烈的藏书楼旧址。韦力意识到,一些伟大的藏书家和藏书楼早已不为人知了,“文化的隔断是最可怕的”。
  《书楼觅踪》书中提及的山东藏书楼有五处:冯溥的佳山堂、李文藻的万卷楼、丁善宝的十笏园、孙葆田的賸园和宋春舫的褐木庐。
  佳山堂位于青州城南偶园街197号的偶园内,“门窗关着,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堆了一些小的假山石头,可见它暂时在当仓库使用”。韦力看后,略有些失望。据文献记载,当年偶园极大,而现存建筑并不多,仅一山一堂一阁,“也许当年藏书另有其所,却被毁去,如今只好将藏书之名安在这私存的建筑上吧”。
  万卷楼遗址在青州市粮市街与昭德街一带,现已为一片新盖民房,毫无遗迹可循。韦力偶遇李文藻的第七代后人,老人对先祖考取功名的故事侃侃而谈,但对藏书的事一无所知。
  韦力寻访潍坊的十笏园时,周围正在打造仿古一条街,出租车司机告诉他,这一带在上世纪80年代才开始拆掉旧房子,“那时是私人赚到钱了盖新房,现在又要拆了盖回去”。位于潍坊的十笏园本是明代嘉靖年间刑部郎中胡邦佐的园林,光绪十一年被当地“土豪”丁善宝购得。丁善宝喜好诗词和藏书,除十笏园的藏书楼“砚香楼”外,其他的建筑则全部推倒重建。孙葆田的藏书处,诸如山渊阁、问经精舍、山对斋等地如今均无迹可循,仅存的“賸园”也只留下一块匾额,挂在丁善宝的十笏园内。
  褐木庐位于青岛市福山支路6号小院内。褐木庐所在的小楼没有任何与宋春舫或者褐木庐相关的标志,里面住着四户人家,韦力问起藏书的事情,一位男住户指着一个住家的房门说:“102以前就是放书的,听说以前还有很多书签,带着褐木庐的标记。”
  韦力笔下的藏书楼大多早已没有藏书,移作他用,但他还在用心考据有关书楼的荣与枯、人与事。在韦力看来,大量传统典籍能够流传至今,有赖于历代藏书家的薪火相传,正是他们的尽心尽力,才使得斯文不绝,而他对于中国古代书楼的寻访,正是对这些先贤的礼敬。“我的寻访正是要表现出我对这些藏书家的崇敬之情,正是因为有历代藏书家的存在,才使我们得以了解我们民族历史的灿烂与辉煌。”
《长恨歌》后, 王安忆再写都市情缘
  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王安忆近日推出两部新书,即由上海九久读书人、人民文学出版社联合策划出版的中篇小说集《红豆生南国》和散文随笔集《仙缘与尘缘》。
  小说集《红豆生南国》收录《红豆生南国》《向西,向西,向南》《乡关处处》三部中篇小说。王安忆曾经透露,上一部长篇小说《匿名》的创作十分辛苦,“作家像运动员一样,哪能一直长跑?中篇更像是跑长跑后的一次‘喘息’”。
  2016年,王安忆受邀去纽约访学半年,在这段没有日常琐事打扰的日子里,她写出了《红豆生南国》和《乡关处处》,同时构思了《向西,向西,向南》。这三个故事分别发生在中国香港、纽约和上海,王安忆以锦绣绵密之笔,写出了三个城市的都市移民各自的青春、爱与孤寂。
  《红豆生南国》是上世纪90年代初出版《香港的情与爱》后,王安忆又一次写发生在香港的故事。据她透露,《红豆生南国》的创作初衷是为了写一写人世间的一种情,“现在的人谈及相思,好像总觉得是男女之情。很少有人会认为相思也可以是一种恩情。小说的男主人公,一生欠下很多情,好像人生处处在欠债的样子。”小说讲述了出生在内地的男孩,六岁时跟着养母偷渡去菲律宾寻找阿爹,不想在香港落脚,就此生根。一生跟随世情起起伏伏,从童年至青春至年老,与养母、与妻子、与生母、与离婚后出现在生命中的女性们羁绊一生后,他觉得自己今生今世就是一个欠债人,“他的恩欠,他的愧受,他的困囚,他的原罪,他的蛊,忽得一个名字,这名字就叫相思。”
  而在《乡关处处》中,王安忆一支笔又探入了她熟悉的上海巷弄。乡下女人月娥辗转于城市和乡村之间,但不论是在城市里做钟点工,还是年节时回乡下,她都一样地将生命过得踏实而欢腾。她快速融入城市,也能很快回归乡村——但何处是故乡呢?在王安忆的观察中,以月娥为代表的新一代家政人员,生计艰难辛苦,人格却是平等的,这与她的小说《富萍》里的传统保姆“奶奶”已不能同日而语。《乡关处处》没有重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伤感,而是秉着对最平凡生活的敬意,生出“此心安处是吾乡”的达观。
  《向西,向西,向南》讲述了两个萍水相逢的女人陈玉洁和徐美棠,通过不同的途径移民至柏林,至纽约,至加州圣迭戈,小说题目就是她们生活路线的陈述——向西,向西,向南。她们都算是生活的失意者,彼此映照,彼此陪伴,然而无论在哪个地方都是漂泊,人在异乡,找不到归宿。在这部中篇里,蕴含着王安忆对“中西方文化关系”、“人与其所处的时代的关系”等一系列问题的思考。
  最新散文集《仙缘与尘缘》则围绕旅行、世情、读书、忆旧等不同主题分为四辑,旅行与世情,仙缘与尘缘,读书与写作,王安忆在这本新书中从容地悠游其中,袒露在小说中不曾呈现的内心世界,以及对世界、世情的幽微洞察,其思想独到、深邃而不流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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