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里桥逮蚂蚱
2017年08月2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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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为民
  小时候皮,五六岁时和弟弟(双胞胎)拉着手在马路上拦汽车,被司机叔叔送回家——这是母亲说的。小学一年级时和弟弟爬城墙,当时住北京西直门附近。西直门的箭楼呈梯形,两脚只能横着似螃蟹样一磴一磴往上爬。爬到七八磴时,只顾看脚了一下捅上马蜂窝,马蜂“嗡”地乱飞,我赶紧往下下,落到地上没命胡噜头,还是蜇了几个包,没哭。最难忘的是到八里桥逮蚂蚱,那时随父母到了济南。
  五年级的一天,同院孩子约定去八里桥逮蚂蚱玩儿,顶着午后烈日,从经二纬五路兴冲冲赶往四五里路外的八里桥。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吃不饱,逮蚂蚱烧烧打打牙祭。那时八里桥都是农田和菜地,一片绿色。几个孩子有用脚蹚的,有负责逮的。孩子里我最大,拿根树枝边拨拉边逮。逮着蚂蚱左手捏头,右手将草棍从脖颈处穿出,穿多了类似现今的烤串。谁逮着大的一吆喝,都跑过去看。
  不知不觉间到了田间小屋旁,猛地窜出一条大黄狗“汪汪”直叫,把大伙吓了一跳。刚上小学的良子最小,“哇”地哭了。我一步跳过去拽着良子对大伙喊“快跑”。我们打小没见过那么大的狗,心都毛了没命地跑。大黄狗像是发现了“贼”,直冲着追来。为照顾良子,我断后险些叫狗咬着。大黄狗追到地头不动了,昂着头狂叫。事后才知道,遇到狗别跑,啥事没有,你跑反而坏事,没准就让狗咬了。
  我们气喘吁吁跑到经一路地界才住脚,一个个汗流满面,干渴得嗓子直冒烟。逮的有数的几个蚂蚱早不知丢哪儿了,或许成了大黄狗的美餐。旭光发现市立二院旁有自来水管,大伙挤过去对着水龙头一阵猛灌。回家路上,都说好谁也不能跟家里说。谁要说,下次就不带他来了。
  吃晚饭时,不知怎么,我的右嘴角总是漏饭,母亲挺奇怪,细端详发现我的嘴角歪了。问下午去哪玩了,我没吭声,弟弟抢着说去八里桥逮蚂蚱差点叫狗咬了,怕母亲生气我把经过说了。晚上母亲用热毛巾给我焐了焐。次日晨,嘴歪得更厉害了,左眼闭不上,右眼成一条缝,口水直流。母亲急了,班也不上,拽着我直奔市立二院。
  那时医院人很少,不像现在人满为患。老中医安大夫问了病情,说是面瘫,受惊吓和邪风所致,开了中药去针灸。这是我第一次针灸,怕得不行嚷着不去。大夫吓唬说,你怕疼不治,大了连媳妇也说不上。针灸的滋味真不好受,特别是扎人中那儿,真疼。
  有了这病,怕受风哪也不能去,只能呆在屋里,没人陪着玩儿便找书看。就这样,读了《三国演义》和没头没尾的《水浒传》,开头还查字典,后嫌费事,索性囫囵吞枣琢磨着读,不知不觉喜欢上文学。
  病是没再犯,却落下爱做恶梦的毛病。白天要劳累了晚上准做恶梦,梦见大黄狗追着我咬,人就吓醒了,心口窝“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顽皮,让我付出了病痛的代价,甚至伴扰终生。然而,童年的趣事,却是一个个温馨而美妙的记忆。犹如经过岁月风尘沉淀发酵的美酒,闻之,香气扑鼻;饮之,甘醇可口。留存几分童真,感恩时代,活在当下,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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