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日至5日,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九次会晤将在中国厦门举行。从2001年高盛首席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首创“金砖国家”概念,到2006年中俄印巴四国举行首次外长会建立金砖机制,已经走过十年历程的金砖合作机制,将在这次厦门会晤开启第二个金色十年。
过去十年来,金砖国家先是在2009年确定领导人定期会晤机制,接着于2010年完成“4+1”扩容,2015年出台金砖国家经济伙伴战略；金砖五国经济总量占全球比重从12%增至23%,对全球经济增长贡献超过50%,成为世界经济重要引擎,有力地回击了“金砖褪色论”。
本报记者 赵恩霆 整理
从经济概念到国际实体
2001年9月30日,时任高盛公司首席经济学家的吉姆·奥尼尔发表文章,称“世界经济需要金砖国家”。由此,“金砖国家”作为一个经贸和投资概念问世。16年后的今天,奥尼尔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金砖”在今年来看仍是一个成功的概念。
奥尼尔回忆说,当时促使他提出这一全新概念的有两件事,一是他即将担任高盛经济研究部门的独立领导人,需要展示自身的领导力；二是中国在应对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时的表现令他印象深刻。
奥尼尔说,2001年的“9·11”恐袭事件让他得出结论,“美国化”将不再是全球化的单一主导力量,而囊括了当时四个最大新兴经济体的“金砖国家”势必将在接下来的全球化进程中扮演重要角色,尤其是上世纪90年代后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更坚定了奥尼尔提出“金砖国家”概念的信心。
奥尼尔提出“金砖”概念两年后,高盛公司在2003年10月发表了一份“与BRICS(金砖国家英文首字母,当时尚不包括南非——编者注)一起梦想的全球经济报告”。报告预计,到2050年,世纪经济格局将经历剧烈洗牌,全球新的六大经济体将变成中国、美国、印度、日本、巴西、俄罗斯。
在“金砖”概念问世五年后,2006年9月经俄罗斯提议,中俄印巴四国外长在出席联合国大会期间举行了首次外长会,标志着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正式建立,也意味着“金砖国家”从一个经济概念转变成了一个国际实体。
2008年肇始于华尔街、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重创世界经济,2009年欧洲债务危机接踵而至,美国和欧洲等西方发达国家经济陷入衰退。与此同时,金砖四国作为新兴经济体的代表,凭借自身出色的经济表现,逐渐成为拉动全球经济增长的引擎。
在这一大背景下,2009年6月,金砖四国领导人在俄罗斯叶卡捷琳堡举行首次峰会,确立了金砖领导人定期会晤机制。2010年11月二十国集团(G20)首尔峰会期间,南非申请加入金砖国家合作机制。12月,四国协商一致正式吸收南非加入,金砖四国改称金砖国家(BRICS)。
2013年3月的南非德班峰会,是习近平就任国家主席后首次参加金砖国家峰会。这次峰会决定设立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和应急储备安排。2014年7月的巴西福塔莱萨峰会,首次将政治安全问题列入议题。2015年7月的俄罗斯乌法峰会上,习近平主席指出,金砖国家就像五根手指,伸开各有所长,攥紧就是一只拳头。也就是在这次峰会上,发表了《金砖国家经济伙伴战略》,为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的发展提供指南和路线。
“金砖褪色论”站不住脚
2008年金融危机后,金砖国家主张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世界银行等主要国际金融组织进行改革,加强新兴经济体的影响,保证金砖国家在这些机构中的参与度与其在全球经济中所占份额相称。
目前,新兴经济体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中的改革投票权比重都有所提升,其中五国在IMF的份额为14.91%,在世界银行的投票权为12.24%。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16年更新的十大股东名单,金砖国家占了四席,其中中国为仅次于美日的第三大股东。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乃是西方国家主导建立的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金砖国家作为新兴经济体在其中的份额比重的增加,得益于五国的体量和过去十年来的经济表现。
金砖国家国土面积占全球30%,人口总量占全球44%,过去十年来,五国经济总量占全球比重从12%提高到23%,对全球经济增长贡献超过50%。十年来,五国贸易规模占全球比重从11%提升至16%,对外投资规模占全球比重从7%增至12%,吸收外资总额占全球16%,研发投入占全球17%,高技术产品出口额达6万亿美元,占全球28%……
然而,近年来,中国处于深化改革、结构转型期,经济增速有所放缓；受原油、铁矿石等国际大宗商品进入价格调整期影响,俄罗斯、巴西等资源依赖型国家经济增速大幅回落。此外,俄罗斯长期遭受美欧经济制裁,巴西和南非等国近年来政局错综复杂,也在很大程度上拖累了各自经济增长。于是,西方国家有关“金砖褪色”的论调甚嚣尘上。这种说法不仅有失偏颇,更是面对国际经济格局变迁“酸葡萄”心理的体现。
目前,俄罗斯、巴西的经济都在复苏中。2017年俄罗斯经济增长预期约为1.3%,2018年和2019年约为1.4%；巴西2017年经济增长预期为0.47%,2018年则为2.5%；加之中国、印度经济均稳定在7%左右的增速,所谓“金砖褪色论”根本站不住脚。
世界银行的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新兴经济体的平均经济增长率将达到4.7%,而发达国家仅为1.7%；中国、巴西、印度、印尼、墨西哥、俄罗斯和土耳其这7个主要新兴经济体的经济总量将于2018年超过七国集团(G7)的经济总量。
金砖+,南南合作新平台
所谓“金砖褪色论”的另一个依据,是金砖五国在意识形态、政治制度、历史传统等方面都存在很大差异。而且,前不久刚结束的洞朗对峙事件,也反映出中印两国在特定问题上存在巨大分歧。
不过,在金砖国家厦门峰会前夕,洞朗对峙事件以印度全部撤回告终,随后印方宣布总理莫迪访华出席峰会,也反映出双边关系中的摩擦并不构成对金砖合作机制的冲击,后者的集体目标是就现有国际经济治理机制进行改革和完善,以适应新兴经济体地位上升的新时代。
金砖合作机制过去十年来的重大成果,也有力回应了外界对五国差异难成合力的担忧。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成果,就是总部设在上海的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历史上首个由新型市场国家自主成立并主导的国际多边开发银行。
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2013年完成可行性论证,2014年签署协议章程,2015年正式开业,2016年就公布了首批贷款项目。去年一年,新开发银行批准了五国7个项目,贷款总额15亿美元。今年有望批准10至15个贷款项目,成为金砖五国互利合作的有形抓手。今年8月17日,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在南非设立首个地区分支机构——非洲区域中心,成为金砖连结非洲的重要纽带。
作为今年金砖国家轮值主席国,中国创新性地提出了“金砖+”概念——通过金砖国家同其他发展中大国和发展中国家组织进行对话,建立更广泛的伙伴关系,扩大金砖的“朋友圈”,把金砖合作打造成为当今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南南合作平台。
为此,埃及、几内亚、墨西哥、塔吉克斯坦、泰国等国的领导人受邀出席厦门峰会。同时,金砖机制会否再度扩容也备受关注。从本国意愿、地区代表性和经济体量等因素考量,如果金砖再扩容,可能入围的国家包括墨西哥、印尼等国。
当然,金砖五国合作也存在诸多不足,比如还需加强彼此宏观政策协调,整体对外投资规模和吸引外资总额的全球占比不高,五国间的投资占比仅6%、单项贸易仅占1.5%。而且,五国中其他四国与中国的经贸规模很大,但其他四国之间的经贸规模较小。这些既是亟待解决的问题,反过来也说明金砖国家间可挖掘的增长空间巨大。
目前,每年与金砖有关的会议机制已超过100个,金砖机制成为国际新秩序的重要补充和国际经济规则的重要制定者。此次厦门峰会,五国将就国内经济结构改革和全球经济治理等领域不断协调立场,有助于“一带一路”倡议与金砖合作机制对接,开启金砖机制下一个金色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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