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敬群
随着清代晚期中国门户被西方列强打开,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到这个东方神秘国度的内地传教、旅游、探险、考察。二十世纪初,不少外国人踏进济南府,他们对这个以泉水著称的城市感到十分好奇,有的人摇动笔杆,记录下众多名泉的独特风采。
德国汉学家卫礼贤:泉水从每个角落流淌
原名理查德·威廉的卫礼贤(1873—1931),是德国著名的汉学家、传教士,曾任北京大学德国文学系教授。1899年,他以同善会传教士的身份来到被德国占领的青岛,从事教育和慈善事业。此后的25年,他一直在中国,大部分时间是在山东度过的。他的主要著述有《中国文明简史》、《中国心灵》、《山东省的教育》、《山东的丧葬风俗》等。卫礼贤喜欢旅行,曾到潍县、青州、济南、泰山、曲阜了解并学习中国的文化。1903年前后,他来到济南,得到山东巡抚周馥的殷勤接待。
他在《中国心灵》一书中,热情赞美济南的泉水:“这座城市有众多的泉眼,清澈的泉水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流淌出来。寺庙和茶馆在城中随处可见,寂静的河岸由于摆满小摊的市场和喧嚣的人声而生机勃勃。众多的泉水汇成小溪,几乎从每一条街道旁流过,因此济南府是中国最清洁的城市之一。”泉水无处不在,发自每一个角落,流经每一条街巷,构成这个城市的脉搏和律动。卫礼贤用一个文学家的语言,向世人呈现了泉城的迷人风貌。
日本“东洋学者”桑原骘藏:趵突泉清泉激湍
1908年暮春,日本历史学家、“东洋学”的开创者桑原骘藏游历山东、河南,写下《山东河南游记》,收入他的《考史游记》一书。是年4月30日,桑原骘藏到达济南,5月2日,他游览了趵突泉:“历下号称有七十二泉,趵突泉居其首,清泉激湍,为中国内地罕见之景。‘趵突腾空’为历城八景之一,华不注、大明湖、趵突泉合称济南三誉。”桑原骘藏以日记形式记其行程,文字简约。他仅用了“清泉激湍”四个字,即完成了对趵突泉的高度写实。水清泉涌,涌若激湍,这种笔法体现了一个历史学家的客观与严谨。有人比他更惜墨如金,清代康熙皇帝题趵突泉只用了后两个字“激湍”。5月4日,桑原“午后访白雪楼。楼在趵突泉之东,楼门题曰‘李沧溟先生祠’”,他对光绪二年《重修白雪楼记》作了摘录,说:“城东鲍山下的白雪楼及城中碧霞宫西边的白雪楼,如今均不可见,趵突泉侧的白雪楼亦恐不能持久。”竟让桑原不幸言中。泉侧的白雪楼因破旧不堪在1956年拆除,1996年又予重建。桑原“辞白雪楼转向大明湖。关于湖名,有的称源于‘湖山明媚’,有的称湖畔有大明寺,如今已难定是非……自鹊华桥侧租赁画舫以游,风平水澄,紫烟笼罩着湖畔的杨柳,水波荡漾着湖心的芙蓉。”
美国人聂会东:珍珠泉是“最好看的泉之一”
1910年,美国人聂会东博士写下《山东省城济南府》一文,记述他在济南生活20年的观感。聂会东1883年奉美国北长老会委派,作为医生传教士携夫人到达山东登州,开办诊所,为人治病。1890年,他奉调济南,在东关创办华美医院和医校,后来担任山东基督教大学联合医学院、齐鲁大学医学院院长。聂会东在文章中几次写到济南的泉水。
“济南的主要荣耀是其数量众多、永不干涸的泉水,南面和西南城墙处甚至城内尤其显著,巡抚衙门内的泉水为众多泉水中最好看的泉水之一,这里的泉水构成已经提到的‘珍珠泉’。”上面说到的南面城墙处是指黑虎泉泉群,西南城墙处是指趵突泉泉群。两处共有五十多眼清泉。聂会东认为,珍珠泉是“最好看的泉水之一”。这不光是因为珍珠泉自身的魅力,还由于该泉处于山东巡抚衙门之中,得到了很好的治理和保护。“另一处很大的泉水叫趵突泉,位于西南城郊,大概是该城胜地中人们最常去的地方。”巡抚衙门门禁森严,只有官员、显贵和外国人有缘游观,老百姓难睹珍珠泉面目。所以趵突泉游人众多,成为济南居民最常去的游览胜地。
“靠近城墙东南角有另一股泉水叫‘黑虎泉’,不停地喷涌一股大水柱,显然是不受季节干旱的影响。”聂会东看到的黑虎泉,和清代文人刘鹗在《老残游记》中写到的一样,只有一股水柱、一个兽头。1931年,在整治黑虎泉时,又加了两个兽头,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样子。聂会东说此泉不受季节干旱影响,显然是说他在济南时看到的情况。其实,黑虎泉在旱情严重时也会断流停喷。自上世纪三十年代以来,黑虎泉曾数度干涸。
“据说济南有70多处泉水,由于这众多的泉水不停地喷涌,城墙周围的护城河注满了流动的溪水,极大地增添了四周如画似的景色。”泉涌河流,方使济南景色如画。聂会东的感觉是准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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