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两个孩子,男孩(右二)六岁,女孩(右一)才四岁。弟弟与弟妹平时在外打工,仅过年才回家陪孩子,平常孩子只能由爷爷奶奶照看。 本报记者 张泰来 摄
本报记者 张泰来
我的家在河南省项城市一个叫张庙的小村,春节到家是在腊月廿五中午,而上次回乡还是半年前。
进了家门,爸妈都不在家。不用打电话我也知道,他们正在离家20多里外的乡镇忙活着油坊里的生意。每天早上5点多起床,晚上约8点才能回家,这种忙碌从腊月一直到正月底。这要感谢镇上的打工潮,爸爸的油坊也成了返乡、离乡的一个指示器。
油坊生意的波峰,是打工者回家的时候,也就是过年前后几天,不仅是人多了要买香油置办年货,更多的是要为出门做准备,因为家乡香油香,出门打工前总要带上十来斤,留着自己吃,或带到打工地送给朋友。
除了过年外的大部分时候,油坊的生意相对平稳。过年,是个有魔力的指挥棒,让本来空巢的村庄热闹起来。我们村的表现就很明显,平时到村里走一圈,只能见到老人和孩子,若想见到年轻人的脸,就只能到过年了。
在老家过年那几天,爸爸妈妈十分高兴,这种高兴不仅因油坊买卖好,还因一年奔波在外打工的亲人都能聚在一起。快过年了,我、我的弟弟和弟妹,还有叔叔、表弟都从外回来了。爸妈高兴,弟弟家的一双儿女也高兴。
弟弟家的两个孩子大的才6岁,小的才4岁,可弟弟和弟妹都顾不上孩子,要外出打工,而且一南一北,弟弟去沈阳,弟妹去浙江。弟妹说,外出打工,内心其实很复杂,孩子很难割舍,他乡其实很冰冷。而外出打工,不只是为一年能挣几万块钱,而是因为在他乡似乎更能安放青春。要在看孩子中度日,她不甘,而由于乡镇企业少,工资低,要在村里或镇上找到合适的工作,也很难。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去工资相对较高、企业密集的南方。
记忆中,乡村很平静,过年时热闹但也不会太吵闹,平时也不会太冷清。乡村的生活节奏很慢,房屋很古旧。
现在,几次回乡,村里的房屋变得更宽敞,打工挣了钱,不少村民翻新了房屋。外出打工的村民穿着也变得时尚起来,用着智能机,玩着微信,抢着红包。
乡里的路也变得更宽了,镇上的商店、超市多了,也能看电影了。无论是在精神生活上还是在物质生活上,村子都在向城市贴近。这一切仿佛昭示着农村的进步。可是,等年过完了,“更好”的他乡,总是比家乡更有吸引力。不少人宁愿舍弃家中几岁的孩子,外出打工。
住在乡村里的人,老的在逐渐逝去,年轻的在极力逃避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慢节奏、安土重迁的生活。
记忆里的乡村,似乎正在没落,无论是外表还是机理。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