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国史,白鹿精魂
2016年04月30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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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倪自放
50岁时,作家陈忠实写出了长篇小说《白鹿原》,这部被陈忠实称为“死后放在自己棺材里当枕头”的书,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部作品,也是当代文学的标杆作品之一。
创作《白鹿原》
路遥刺激了陈忠实的写作
过去30年间,“文学陕军”有三部作品让世人瞩目,那就是陈忠实的《白鹿原》、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以及贾平凹的《废都》。陈忠实承认,比自己小七岁的路遥创作的《平凡的世界》刺激了自己,让自己下决心写一部大作品,于是有了《白鹿原》。
上世纪80年代,路遥接连发表《惊心动魄的一幕》、《人生》等小说作品,尤其后者被改编成电影在全国引起轰动。接着他又写出《在困难的日子里》,获《当代》文学中长篇小说奖。1988年,路遥完成百万字的长篇巨著《平凡的世界》,达到个人文学事业的巅峰,1991年获得包括茅盾文学奖等在内的重要奖项。陈忠实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慢慢地,我开始对这个比我年轻好几岁的作家刮目相看。我多次对别人公开表示,我很敬佩这个青年人。当他的作品获得文学最高奖项时,我再也坐不住了,心想,这位和我朝夕相处的、活脱脱的年轻人,怎么一下子达到了这样的高度!我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我下定决心要奋斗,要超越,于是才有了《白鹿原》。”
同样是史诗性巨著,路遥在创作《平凡的世界》后的心情,与陈忠实创作完《白鹿原》之后的如释重负,却特别不一样。在路遥的随笔《早晨从中午开始》中,路遥说自己完成了《平凡的世界》后,“我从桌前站起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中的那支圆珠笔从窗户里扔了出去。我第一次认真地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我看见自己泪流满面。”
而陈忠实在写完《白鹿原》后,沿着灞河走下去,边走边抽烟,随手把烟头扔到路边,“没想到烟头正好扔在那堆干草上面,草堆顿时被点着,火光冲天。然后我回家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打开录音机放秦腔,给自己下面条”。
文学《白鹿原》
一部俯视历史之作
路遥完成《平凡的世界》后是悲苦,陈忠实完成《白鹿原》后是轻快,这也体现了两部巨著在中国当代小说史上的明显不同。同样是现实主义题材,《平凡的世界》有不少浪漫主义的内容,作者在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之间的纠结随处可见,《平凡的世界》平视历史的痕迹比较明显。而《白鹿原》则是一部俯视历史的辛辣之作,反映了中国在封建制度解体后,三民主义、共产主义进入中国,对一代中国农民旧的生活秩序和心理秩序的影响,具有历史的厚重感和很强的震撼力,如秦腔般慷慨激昂,是当代小说中难得一见的作品。
《白鹿原》俯视历史的史诗式小说视角和水准,得到了文学界的认可,著名文学评论家朱寨说:“作者不是从党派政治观点、狭隘的阶级观点出发,对是非好坏进行简单评判,而是从单一视角中超脱出来,进入历史和人、生活与人、文化与人的思考,对历史进行高层次的宏观鸟瞰。”
文艺评论家雷达从作者处理人、历史、文化关系的角度分析了作者的文化价值观。他说:“《白鹿原》的作者不再站在狭义的政治视点上,而是站到了时代的、民族的、文化的思想制高点上来观照历史。他以民族心史为构架,以宗法文化的悲剧和农民式的抗争作为主线来结构全书。”《白鹿原》鸟瞰历史的视角,被认为是这部小说在当代小说中独树一帜的原因。
影像《白鹿原》
表现宏大主题是难题
作为一部经典的小说,《白鹿原》除了获得茅盾文学奖,得到读者的认可,也被话剧、电影、电视剧等题材所看重,但因为作为小说的《白鹿原》过于宏大,《白鹿原》的影像化充满争议。
在刚刚获得茅盾文学奖之后,《白鹿原》因为内容的原因,曾被列为影视禁拍作品。随后,《白鹿原》被改编为秦腔。2006年和2007年,《白鹿原》先后被改编为话剧和舞剧。
《白鹿原》改编成电影的历程比较复杂。《白鹿原》刚获得茅盾文学奖后,著名编剧芦苇就筹划小说的电影改编,但无奈未能成功。2002年开始,《白鹿原》电影版的拍摄再次启动,芦苇写了七稿《白鹿原》的电影剧本,其间有诸多内容上的纠葛,也有人事上的纠葛,甚至张艺谋也是这部电影的备选导演,但张艺谋因故未能接手,直到2012年,王全安执导的电影《白鹿原》终于得以上映,但口碑并不好,在很多人看来,电影版《白鹿原》被写成了“一个女人的史诗”,而小说《白鹿原》的应有之义比这要宏大许多,正如编剧芦苇所说,小说《白鹿原》的主题是土地和民族命运,电影《白鹿原》却强化了情色,“这就低级了”。
对于改编成话剧、舞剧、电影,陈忠实都持保留意见,“改编成话剧、电影和地方戏有同样的困难,这个故事时间跨度长、情节复杂、人物众多,要用两个小时来全部表述几乎不可能。我最想看到的是电视剧,只有电视剧能够不受时间限制,充分展开。”2015年,张嘉译领衔主演的电视剧《白鹿原》开拍,陈忠实亲笔题词,“激荡百年国史,再铸白鹿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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