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市儿童医院仅有的新生儿专业救护车,也不具备跨省转运能力。
虽然已经能使用呼吸机,但牛牛的父亲却想让孩子转到南京一家医院继续接受手术,这时他遭遇到了转院难题:跨省转运路途长风险大,新生儿专业救护车配备又不完善,谁才能送他的孩子到南京接受治疗呢?
文/片 本报记者 王小蒙
“为啥能接入院,
不能转出院?”
“从上周三就开始联系转院的事,找了一周,也没找到能把孩子转出院的救护车。”1月5日下午,记者在济南市儿童医院住院部,见到了牛牛(化名)的父亲王先生。他说,这件麻烦事要从牛牛刚出生说起。
2016年11月20日牛牛出生,没承想三天后,便因为呼吸困难住进了聊城市当地医院的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并用上了呼吸机。“住了十几天后,一检查原来是牛牛心脏的问题,当地医院考虑到有心衰的风险,又不具备手术条件,建议让转到省城的医院进行治疗。”王先生一开始考虑转入济南的两家三甲医院,但因为没有新生儿专业救护车,只能作罢。
“其实当时也联系了济南市儿童医院,该院有专业的新生儿救护车,但没床位,就没转进来。”多番努力之下,王先生只好通过聊城当地医院,把省城一位专家请到聊城完成了手术。
手术后,牛牛还是呼吸困难。到2016年12月17日,济南市儿童医院有了床位,便由他们的专业救护车将牛牛转了过来。“住院期间,该院曾给牛牛进行过两次喉软化介入治疗,呼吸困难的情况已经有所改善,从有创的气管插管改为无创的呼吸机。”
但是王先生说,呼吸机仍会显示氧饱和度不停变化,孩子呼吸还是费劲。“孩子被诊断有喉部发育异常,包括舌尖后退和腭裂,光做喉软化介入治疗,还是没法解决舌尖后退的问题,就想把孩子转到南京或广州的医院,那边有专家可以做这项手术。”
不过,如何进行手术却让王先生犯了难。“已经跟南京那边医生联系好了,转过去就能做手术,但济南市儿童医院的新生儿救护车,只能把孩子接入院,想转运去省外却做不到。”王先生说,南京那边新生儿救护车有限,也不能跨省来接,联系了济南120也没有新生儿专业救护车,反过来让其求助于有专业救护车的济南市儿童医院。
院方回应称
不具备长途护送能力
“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点!”王先生无奈地说,南京那边的医生因医疗团队受限,无法来济南开展手术,他只好再次求助于院方,看是否能配备专业医护人员护送牛牛,乘坐高铁或其他交通工具,但迟迟没得到答复。
“南京那边的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擅自转院,以免孩子在路上出现意外。”这让王先生更不敢轻举妄动。
截止到1月5日,牛牛已经在济南市儿童医院新生儿重症监护室住了19天。对于转院请求,济南市儿童医院医务科主任王辉回应,由于新生儿生命太脆弱,转院过程难免会面临很多风险。“当时去聊城接孩子入院,医生也是提心吊胆,签了不少协议。”王辉说,该院的确有两辆新生儿救护车,但车上配置设备却有所欠缺。
对此王先生表示,既然救护车能从聊城接到济南,也该能送出省,他可以签署责任自担书,以免除医院的风险担忧。
“从聊城接到济南比较近,但从济南到南京,走高速需要七八个小时,孩子能不能坚持这么久也是个问题。再加上现在高速的路况,也不利于长途转运。”王辉说,他从新生儿科了解到,现在牛牛即便用着无创呼吸机,鼻孔中的管子也很怕在路途颠簸中掉出来。若给孩子改为有创呼吸机,又怕牛牛长时间使用形成呼吸依赖,最终拔不掉气管插管。
同时,该院新生儿科相关负责人介绍,牛牛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转运。“孩子目前还患有严重的肺炎,转运途中风险太大。”该负责人说,即使转运过去,能否解决根本病症也是个未知数。目前来说,通过院方请专家来会诊是最稳妥的办法。
没有明确责任规定
风险大易产生纠纷
其实,王先生遭遇的跨区域转运难题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早在两年前,出生不足21小时的宜阳男孩童童想转院郑州治疗,他的父亲紧急求助周边医院,都没能找到一辆可以转运的救护车。之后在媒体的帮助下,才找到车将孩子转走。
对于跨省转运,记者从济南市120急救中心了解到,目前成人的跨省转运可以做到,但新生儿科是专业化很强的一个医学专业,他们的装备和人员达不到转运要求,目前并不具备相应的转运能力。
该急救中心一名负责人介绍,目前急救车的主要作用为院前急救,长途转运并不属于急救范畴。而此前因为童童转院一事曾接受采访的洛阳市120急救指挥中心主任陶亚江表示,最主要的问题在于没有明文规定,医院该承担哪些跨区域转运的责任。
除此之外,跨区域转运还受限于医院愿不愿意承担风险,以及有没有明确的收费标准。王辉说,“聊城的医院属于我们的医疗集团,不得不接,另外转院至省外也没有统一的收费标准,只能通过议价,也易产生纠纷。”陶亚江也曾对媒体表示,转院的基本为重病人员,途中一旦发生意外,患者家属与医院容易产生医患纠纷,对于医院来说得不偿失,所以无人愿意承担风险。
同时业内人士表示,新生儿科学科建设尚不完善,相关医护人员紧缺,加之分级诊疗体系尚不健全,也是造成跨区域转院难的原因。省城某三甲医院医务科主任徐清(化名)坦言,目前院与院之间的转诊,大多数依赖熟人关系。而上述济南市儿童医院新生儿科负责人也表示,“现在分级诊疗体系没有建立,院与院之间,打个电话就能转诊根本做不到。”她同时称,目前将会通过院方邀请专家来该院会诊,以便更好地救治牛牛。
【PDF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