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上班时间刚过,医院就已经人来人往,嘈杂声不断,可七楼西侧角落里的病房就像是脱离了整个世界,异常寂静。
在这狭小压抑的的病房里,南晴擦了擦眼角夺眶而出的泪水,熟练的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生锈的钥匙径自走向西墙,打开角落里的铁皮柜,拿出一个钞票大小的原木盒子。顿时,亲戚们屏住了呼吸,目光纷纷投向盒子。
“真不知道老头子给咱留了啥?”瘦削的小叔终于打破寂静,不耐烦地嚷嚷。
“哼,谁知道呢。老头连件衣服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二姑有气无力的说道,无神的双眼扫过小叔。
南晴的双手抖了一下,木盒险些掉落。
“哎呦,晴儿,怎么了这是。里面是不是有好多钱,还有存折啊?”大姑拖着肥胖的身子向南晴靠近,眼珠仿佛镶了金子,闪的南晴有些晕眩。
“啊,我,我不知道。里,里面,你……”南晴话没说完,弱不禁风的二姑似乎突然有了力气,一对伸缩钳似的手牢牢夹住木盒,一边拉向自己,一边猛烈的咳嗽,恨不得它已经完全属于自己。
“哎呦喂,里面是空的!老头这辈子算是白活了。”二姑双手颤抖着打开盒子后撕心裂肺的叫道,随后是一阵干咳。
“啊,咋这样!咱爸不会还有房子吧。”小叔略显失望的把手放入口袋,一双三角眼却始终没离开大姑。
“喂喂喂,弟弟,看我干啥。你不是知道嘛,就一套破房子上个月还刚分了,怕不是你那败家媳妇又拿去买奢侈品了吧。”大姑似笑非笑的看着窗外春光无限,涂得掉粉的脸抽动了两下。
“唉,倒霉啊,给当儿子还啥都没有。散了,散了,回家打麻将了。”小叔愤愤地摇了摇头,把手从口袋里拿出背在身后朝门口走去,像是一个被贬的贪官,浑身散发着不甘。
听了这话,大姑拎起高仿LV包包就往门外闯,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看到这出乎意料的结果,二姑叹了口气,干咳两声,枯槁的脸上竟有了一丝血色,她用极其愤恨、不屑的眼神瞥了一眼南晴,猛地把手中的木盒高举后用力地摔在地上,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去。
病房寂静的出奇,床头忘关的台灯发散着惨淡的白光,白墙独有的压抑让小南晴有些喘不过气。现在,整个屋子只剩下爷爷躺过的病床和爷爷捡来的南晴。南晴扭头望向窗外,极力掩饰悲伤,双手却抑制不住的颤抖。她含着泪,用抖动的双手将爷爷唯一的遗物捧起,小心抚摸着它受伤的“心灵”。
突然,南晴发现透过深深的裂痕,木盒里竟隐藏着一个夹层。她强忍泪水,尽力停止抽噎,慢慢的、小心的打开夹层。里面是一张被折成长条的病例,病例反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
我一生积蓄七万多,
存折在隔壁老韩那,
三万小晴上学用,剩余捐给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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