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袁蒙沂
或是这事那事的原因,接连几日休息不好,妻子突感不适,心慌、胸闷。心电图显示有明显异常,准备陪她到省城进一步诊疗。
到济南前,朋友杨帆已帮我们预订了房间。红包发钱给她,总是拒收,我告诉她不收就不去住了,她才收下。刚到济南,她又诚意满满地请我们吃饭,要和我们一起聚聚。实在不想让她破费,我以累和不方便为由,几次电话推辞,没去。
和杨帆大学军训时认识,之后同班,再后来邻班。这位菏泽女孩特别懂事,不管遇上啥事,她都乐于帮忙。我俩应该是那种比较投缘的朋友。没想到,有了毕业后十几年的“疏远”,再见面依然亲切,就像还停留在学生时代。
住院次日,杨帆去外地出差。回济南后,即给我打来电话,言谈中听得出,她很关心妻子的身体情况。我几次拒绝她,不告诉她病房的位置,她依然和丈夫、孩子一起找过来,提了些香蕉、苹果。临走,我想请他们到附近的饭店吃顿饭,从病房的走廊一直到把我推出电梯,杨帆一家坚决拒绝了。
刚走进病房走廊的门,妻子就远远喊我,让我抓紧时间联系杨帆一家。妻子说,水果兜里面有一个信封,里面有500元现金。我给杨帆打电话,她说已经离开,钱是给妻子买营养品的,怎么也不肯拿回去。再打,关机。
杨帆夫妻是大学同学,都是外地人。他们在济南安家、工作,并不容易。知道退钱她肯定不收,我就发了个标明6.66元的红包,说是预祝他们凡事皆顺。杨帆回消息称自己不傻,不收。出院前,我再次转账给她,她依然不收。
去济南前,我心情十分沉重,也有些惶恐,在微信朋友圈发了几条心情。当时并没想跟在济南工作和生活的兄弟们联系,只想悄悄地去,悄悄地回,不愿叨扰他们。但我疏忽了,忘记了朋友圈里的内容兄弟们可能会看到。果然,老大打来电话,说兄弟几个商量好了日子,一起到医院看看妻子。几位兄弟虽都在济南,却不在同一个地方。他们的工作单位、居住的小区,距离都挺远。我告诉老大不要来,病房只准一个家属进入,外人不让进,目前情况一切安好,让他们放心。着急时脱口而出的话,往往很不严谨。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找借口时竟没考虑到大家都是学医的,且老大就在另一家医院的心内科上班。不允许其他人进病房探望病人,显然是个极其幼稚的借口。
中秋节前一天,兄弟几个赶到医院。月饼、牛奶、葡萄、大枣、石榴,大包小包的,堆在床头柜旁。关于妻子的病情,他们几个各抒己见,当着妻子的面聊了很多。有了兄弟们的宽慰,妻子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住院期间,医院的钟教授,我只见过一面。查房时,见我把妻子的动态心电图给撤了下来,她生气了,言辞很是冲动地质问为什么不继续做动态心电图,24小时不行,至少得48小时。她的“强势”,弄得我一时无语。这位教授若就这样离开,我对她可能也只留下一个“强势”的印象。但她没有,她拿出手机就打了一个电话,当着病人和一帮医生、学生的面,称诊断有些困难,请电话那头的老教授一定过来帮忙会诊、拿方案。她的谦虚、务实和坦然,令人多了几分尊敬。
在医院的头几日,因诊断和治疗方案迟迟没明确,我有些焦躁。管床护士宋金歌的态度暖心,化解了我多次不满。
出院前一晚,一位小姑娘跑进病房,亲昵地称妻子“刘姐”。她说自己下夜班了,再上班时我们可能就出院了。她轻轻摸了摸妻的肚子,祝愿“早生贵子”。护士美女下班后的一个举动、一句祝福,自然流露,十分感人。“这两天,打针的护士就是她,叫刘媛媛。”妻说。
杨帆探望妻子后,给我发来一个地图截图,她说医院附近有个老舍纪念馆,没事时可以溜达着去看看,散散心。那几天,兄弟们的电话、留言,一个接一个。
的确,很多时候,济南是以泉闻名的,别称“泉城”。其泉之多,自然不言而喻。而我,在感触过济南的诸多美景之后,最忘却不了的,还是那份泉水般清澈、悠长的浓浓深情。熟人之间,陌生人之间,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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