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右)来烟台看望马素平(左)的父母,并与马素平和她父亲合影。
马素平小时与父母和哥哥的合影。
烟台人马素平心里一直有个结,与92岁的老妈有关。每当看到各种原因失散或分离多年的亲人团聚时,总会触动她内心深处的这个结,那就是妈妈王桂珍分离近70年的妹妹。小姨叫什么?如今身在何处?趁母亲还健在,马素平要赶紧寻找小姨的下落。如果找不到,她觉得这个女儿做得就不称职了,于是她踏上了寻亲之路。
令人欣慰的是,在齐鲁壹点和众多“壹粉”的帮助下,马素平终于解开了萦绕心头许久的诸多疑问,而她的寻亲过程更是让人倍感温馨。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杜晓丹 钟建军
“山西绛县11号信箱”
1961年秋天,时年33岁的王桂珍带着四个孩子从沈阳老家来到了胶东的长山列岛——大钦岛,成了一名随军家属,两年后马素平降临到这个家庭。交通不通畅,部队里有纪律,一家五口人进岛后再没回过老家。
识不了几个字的王桂珍,在海岛艰苦的生活中,时时牵挂着远在东北老家、山西绛县的兄弟姊妹。她的牵挂方式一是诉说,二是让马素平代她给亲人们写信,表达思念之情。
马素平的小姨夫王云学报名参加了兵工厂的招工,而后带小姨来到了山西省绛县。那时马素平的父亲早就离开家乡当兵,解放后从青岛海军炮校毕业后,分配到了长山列岛。
“山西绛县11号信箱 王云学收”,这是马素平上世纪70年代经常代妈妈给小姨夫写信的地址。
“我去信的次数多,小姨夫回信的次数少,通信的内容已经不记得了,就像小姨的名字我现在怎么想也回忆不起来。妈妈年龄大了,也说不清楚。妈妈叫王桂珍,我试图按她的名字编了几个名字,看看叫起来上不上口,王金珍、王玉珍、王桂香、王桂芳……”马素平哪一个叫起来都不顺口,只有“小姨”才是口中熟悉的,也是她妈妈经常念叨的名字。
和小姨家彻底断了联系是在马素平参加工作后,因为没有人替妈妈给远方的家人写信了。上世纪90年代末,小姨夫退休后,凭借最后一封信的地址找到了住在长岛的马素平家,在长岛住了两天,带来了小姨的问候。
“妈妈没能看见朝思暮想的妹妹,但知道了妹妹一家的情况,看着妹夫带来的照片,妈妈爱不释手,把几张照片都镶嵌到墙上挂的大镜框里了,方便随时看两眼。”马素平说,“自1961年秋进岛后,妈妈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烟台市芝罘区。”
马素平也曾多次写信寄往山西绛县11号信箱,但都石沉大海。
思念如海,思念如潮。看着日益衰弱的爸妈,马素平就想起了妈妈家的亲戚还没联系上。“如果妈妈在世期间,我还不帮她打听一下小姨的下落,那我这当女儿的就是不称职了。”马素平开始踏上寻亲之路。
一天内得到亲人信息
马素平想到了自己在齐鲁壹点上开设的壹点号《海岛寻梦》专栏,关注的读者近万人,观看量高时达上百万人。她随即行动,在齐鲁壹点上开启了寻亲征程。
10月21日晚上,她在壹点号发表《为年逾92岁的老妈妈寻找小妹妹》的文章,把她妈妈和小姨的故事发了上去:“亲爱的朋友当您路过看到这篇文章,如有山西绛县的朋友就请帮忙转发一下；如有‘王云学’老人家子女的信息,请在文后留言,我在这里等着亲人!”
很快收到了朋友传来的信息,“王云学”已于2015年2月2日注销死亡户口,享年81岁。数据来源单位是绛县公安局陈村派出所。马素平给陈村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询问了“绛县11号信箱”的具体位置。
文章发出后,壹点后台编辑立刻联系马素平将文章标题改为《分离近70年,山东长岛92岁的老妈妈寻找山西绛县11号小妹》,并推到了各大平台。接下来,马素平电话不断,一天时间接到二三十个热心“壹粉”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信息。“市公安局的工作人员也打来电话提供信息,问‘王福珍’你认识吗?1934年出生的人,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比我妈妈小5岁,年龄对上了。”马素平在嘴里念了好几遍,才回复“应该是”。
“王福珍已于2010年去世了。”马素平的心情既欢喜又悲伤。她早已预料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很早前小姨就身患多种疾病。
虽然小姨和姨夫已去世多年,无论怎样,马素平毕竟知道了小姨的情况,她妈妈近70年的牵挂,可以放下了。马素平也帮妈妈完成了多年的心愿。
马素平还在期待,期待能找到两个表姐,哪怕其中一个也行。
加入“幸福一家人”
10月22日下午5点,马素平接到一个电话,这是继找到小姨已经去世信息后得到最有价值的电话内容,山西运城来电人南娟提供了马素平小姨的小儿子王树春的电话,说王树春在辽宁的鞍山市工作。
当晚,马素平就和王树春通了话。“我们从9点半开始通话,一直聊了44分钟,我把心中想知道的一切问题都抛给了他,然后听他娓娓道来。”通话结束后,马素平被王树春拉入了一个微信群“幸福一家人”,这是他们家人日常聊天的小圈子。
10月23日,马素平和小姨家大姐王淑芬通上了电话。“大姐生于1951年,说是1958年由我小姨带着她抱着妹妹王淑环从东北去了内蒙古包头。1973年包头厂子转移时,小姨和小姨夫带着四个妹妹和弟弟到了绛县,她跟着爱人回到了爱人的老家满洲里,50岁时办理了退休。退休后经常从满洲里去爸妈绛县的家。”马素平说,“我手里保存的、用来寻亲的照片,就是她妈妈1992年由妹妹陪同来满洲里住过时一起拍的照片。她现在腿脚不利落,说明年开春一定来烟台看望我妈妈爸爸。”
大表哥来烟台了
大表哥王树英是最晚联系上的,却也是最心急的。当他从弟弟王树春那里得知寻亲的消息后,立即买上了火车票,他要尽快见到姨妈和姨夫。10月27日下午一点多钟,王树英坐了17个小时的火车从河南郑州来到烟台探亲。
大表哥王树英坐在马素平妈妈床前,拉着姨妈的手,仔细端详,眼噙泪水说,“和我妈太像了,尤其是眼睛、鼻子和耳朵。”
“我老爸看着表哥,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他更是多少年没有见到家乡的亲人了,交谈中他似乎想起了小姨和姨夫曾经的山西绛县,还记得姨夫的老家叫‘大岗子村’。”马素平说,大表哥嘴里不停地念叨,“哎呀,我父母走得太早了,这要是来看看,该有多好啊。”
“那天晚上我弟弟给我打电话说我姨还活着,姨家姐姐来电话寻亲了,我太高兴了,我小时候也经常听我妈妈讲她和我姨的故事。我代两个姐姐、姐夫和两个弟弟及晚辈们,来看望二姨和姨夫。”王树英说,“我姨和我妈长得太像了,一下想到我妈,忍不住哭了。我还有两个姐姐两个弟弟,姐姐们身体不好,弟弟们还要上班,他们都说有时间会来看我姨的,我们两家的亲情,从此不会再中断喽!”
大表哥没见过大海,马素平一家人带他到第一海水浴场看海。大表哥激动地迎着海浪,张开双臂对着大海喊叫,“我来啦!我来啦!”像个顽皮的孩童。他不怕皮鞋被浸湿,迎着一浪一浪扑过来的浪花,冲刷捡来的小石头,他爱不释手。
对于马素平来说,今年的十月,温暖如春,是一家人永远难忘的月份。与爱同行,收获了满满亲情,也收获了诸多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