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记得母亲一针一针地纳鞋底
顶针用的小轱辘被扎得像核桃壳一般
2015年02月2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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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给我们做鞋时用的木制轱辘子。(何卫平 供图)
     何卫平(菏泽市民)
 
  母亲喜欢缝纫,从小到大,我们的衣服、鞋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上了大学就不再穿母亲做的衣服了,但鞋子仍穿母亲做的。鞋底上密密麻麻的针脚,摸起来凹凸不平,穿着却很舒适。别人做鞋子总是照大了做,母亲却总是做得正好,她说穿穿就会松出来点。孩子虽说长得快,但也得穿舒服了,大不了多做几双的事,熬几个晚上就出来了。
  母亲有个轱辘子(音),木制的,椭圆形,中间有洞,用布条穿起来,套在手指上,握在掌心,纳鞋底的时候用来顶一下针,以便容易穿过。轱辘刚买来的时候表面是平滑的,用得久了,上面布满了用针鼻顶过的针眼,像核桃外壳一般坑坑洼洼。
  我最喜欢站在母亲身边,看她纳鞋底。记得那时我大约六七岁,冬日的阳光照进堂屋,又温暖又明亮,年轻的母亲搬个竹椅坐在门边,晒着太阳,哼着她喜欢的样板戏,一针一针地扎着三四层厚的鞋底。时不时地叫着弟弟不要玩脏东西、不要坐地上、不要用袖子擦鼻涕。
  纳鞋底也是需要很多准备工作的,先要把一些旧衣拆了,把布浆上,晒干,然后依鞋样剪出来轮廓,拿白色的棉布贴个边,干干净净的,再一层一层贴合好,拿来用粗棉线缝起来。因为厚,扎起来很费力,母亲就用轱辘子从这头把针尾用劲顶过去,从另一面再捏着针尖,把它拔出来,线就穿过去了。母亲做出来的鞋子,鞋底纳的紧致均匀。我们把新鞋子穿在脚上,高高兴兴地在胡同里跑来跑去。
  去年父亲瘫痪了,尽管儿女们都在身边,母亲仍坚持自己做,不让儿女出力,只是很少有时间再做针线活了。过年的时候去看望她,她却从枕头下拿出一双小布鞋:“给盈盈(我儿子的小名)穿。”不知道忙碌的她怎么抽出的时间。我控制着眼泪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妈,现在啥都有卖的,别再做了。”母亲拢一下满头的白发,蹒跚着转身去收拾椅子上的针头线脑,喃喃地说:“纳着鞋底就想起来你们小时候了。一年年的,跟放电影一样。”我站在那里,低着头默默垂泪,为这无情的岁月,为这无边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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