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秀环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大伯哥喂一次水,身后是意识不清的老婆婆。
文/片 本报记者 杜雅楠 本报通讯员 杜宝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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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媳弃子离家,婆婆气成疯癫
闫秀环的婆婆紧挨着南墙的窗户躺在炕沿上,不动,也不说话,背影看起来又瘦又小。“老太太今年90多岁了,年纪大了,头脑不清醒,腿脚也不方便。”闫秀环说:“原来还没那么严重,自从我儿媳走了,老太太受了刺激,精神和身体一下子就不行了。”
2009年,闫秀环的儿媳妇在邻村的娘家做完月子后,把一个月大的小孙子递到闫秀环手里,就再也没有回来。不久,儿媳就和儿子提出了离婚。“在这之前,家里虽然不宽裕,但是一家人种地,生活也算圆满。可是这人少了,家也就散了。”闫秀环的婆婆被气得住进了医院,出院后老人的精神、身体大不如前,疯疯癫癫,生活起居全都需要人照顾。闫秀环的丈夫王希爱身体原本就不好,儿子的离婚让刚过50岁的他精神一下子垮掉,几乎失去自理能力,更不能下地干活、照顾老人了。闫秀环的儿子王运东(化名)也大受打击,不愿出门,原本就老实内向的他更不爱说话了。
怀里抱着1个月大的小孙子,一家老小,病的病、痴的痴、残的残,闫秀环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地里的粮食等着收,刚足月的孩子还没奶喝,一家老小都等着人照顾,那时候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8年过去了,闫秀环说起这些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2010年,经人介绍,王希爱和同村的几个老乡一起到天津打工。“我丈夫和我一样大,但是他原本就少言寡语,受了刺激以后头脑也不行了,干不了别的,就只能给别人看个大门。”王希爱一个月只有四五百块工钱,每个月还能给家里寄回200块。过了不久,王运东也随父亲一起到天津的一个工厂里打工,算是脱离了自己的“伤心地”,父子二人一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家一次,照顾一家老小的重担全部压到了闫秀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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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卧床三年,没生过一次褥疮
闫秀环的丈夫还有个哥哥,但哥哥自小就一条腿残疾,没有劳动能力,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闫秀环和丈夫结婚后,婆婆和大哥就一直跟着闫秀环一家一起生活。“我大哥的腿不好,不能下地干活,也没有经济收入,我大哥又没有别的开销,就是吃饭穿衣,但是我们一家人在一块也不计较这些,团团圆圆的也挺好的。”
3年前,大哥突发脑血栓住了院,落下了后遗症,另一条腿也不能动了,也不能说话,彻底瘫痪在床,失去了生活能力。得知大哥病倒,王希爱和儿子从天津赶回家看望,但是呆了几天,两人又返回了天津。“他们本来压力就够大了,回家看到我大哥又病倒了,更承受不了了。他们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还要照顾他们,他们回去对家里更好。”闫秀环又一次默默地担起了帮丈夫照顾大哥的责任。但毕竟是大伯哥,作为弟媳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大哥身体不能动弹,瘦弱的闫秀环也扛不动他,他的吃喝拉撒全都在床上。除了一日三餐喂大哥吃饭,每隔一个小时就给大哥喂一次水。大哥不能说话,经常会把大小便排泄在床上,闫秀环就要给大哥擦洗干净,换上新床单,再把脏的传单被褥拆洗干净。“我大哥自己翻不了身,我就抓着他一条胳膊先翻到旁边,把脏了的床单被褥拽下来再换上新的。”换一次床单下来,既使是冬天,闫秀环也累得一身大汗。
冬天,闫秀环把有火炕的房间腾出来给大哥住,总是把炕烧得热热的,夏天再把大哥转到通风的西屋,不管春夏秋冬,闫秀环每天都要给大哥把身上擦一遍。长期卧床的病人免不了要生褥疮,但是闫秀环的大伯哥卧床三年,却从没生过一次褥疮。闫秀环说:“我大哥卧床不起已经很痛苦了,如果再生了褥疮,那得多难受啊!再说了,照顾好了他我自己也轻松,万一生了疮再治我也是更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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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前乐观谈笑,夜晚独自流泪
闫秀环头发已经几乎白了。黝黑的皮肤、额头的皱纹让这个还不到60岁的农村女人显得更加苍老。90多岁的婆婆、60多岁的大伯哥和8岁的小孙子已经成了她生活的全部。闫秀环的家里没什么家具,但是收拾得很干净。
闫秀环的小孙子一直在屋里坐着,孩子的话不多,很听话,但是眼睛和嘴巴有点斜。闫秀环摸着孙子的头说,孩子生病了没来的及治,耽误了。孩子六岁的时候,从外面玩回家直喊着“奶奶,牙疼”,“那时候家里活儿多,没顾上,自己也不懂,原以为没什么事儿,后来孩子闹疼,就到邻村一个医生那里拿了个方子,给孩子治了很长时间也不见好。后来,孩子眼睛和嘴巴歪得越来越厉害,就托村里人带到县里医院看,这才知道孩子是吊眼风,已经治不好了,落下了这毛病。”闫秀环的脸上满是心疼,“但是这孩子懂事儿,也不常生病,从来也不会喊着找妈妈,很让我省心。”
每天早上不到五点,闫秀环就要匆匆起床,先给婆婆、大哥和孙子做好早饭,再把孙子叫起床,扶着婆婆上完厕所洗漱完,再喂大哥吃饭。三个人都吃完后,闫秀环再骑着自行车送小孙子到村头的学校上学。回来以后简单吃口剩下的饭菜,为大哥收拾停当以后,就要开始准备午饭了。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过去,闫秀环又该骑自行车到村头结小孙子放学,回家后照顾家中老小吃饭,中午来不及吃饭,又要送孙子去上学。下午又是屋里屋外忙一通。
双堠村的村主任说,除了照顾一家老小的起居,闫秀环每天有点时间就再干点织网、补网的手工活。“她时间太少了,做这些都是抽空干点儿,一天也赚不了几块钱,晚上照顾家里人睡了还要干到12点。我这大嫂人前人后的从来不叫苦,和村里人见面说话都很乐观,一点儿抱怨也没有,但是有人曾经看到过她偷偷地哭。”
在双堠村进行党员联户活动的无棣县审计局工作人员程继峰说:“一个儿媳妇,能这么不离不弃地照顾婆婆这么多年,已经是一种美德,更难得的是她还要照顾大伯哥,为他端屎端尿伺候起居。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她已经把照顾这一家人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了。”
闫秀环说,自己没想过这么多,这么多年了,就是把婆婆当成自己的母亲,把大伯哥也当成自家老人去照顾。现在就盼着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自己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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