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跹逐春来 万物自葳蕤
2016年03月1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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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孔金泉

    春天是一个大众情人,符合每个人的审美需求。“浓妆淡抹总相宜”,即便是喜欢宅在家里的人也会情不自禁地推开一扇窗,邀请她登堂入室。她让人的血液从冰封走向沸腾,生出一颗恋爱的心,仿佛青春再续,一切都充满了希冀。
  白而亮的阳光从此拥有了自己的第三属性,她用火热的胸膛叫醒那些冬眠的耳朵,它们欣欣然苏醒过来,在料峭的春寒中探出头,似乎随时准备再缩回去,“草色遥看”,近切却无。但踯躇的脚步经不住阳光的诱惑已然迈出了新的距离。受到它的感染,赶场的柳树纷纷冒出了蛾黄的粉面,叽叽喳喳。溪流由瘦而丰,继而把身体铺展成一条真正的河流,并用自己的利齿搏击着两岸,仿佛摆脱了堤岸的束缚它就是一条巨龙可以飞腾在天。
  似乎只是一夜之间,大地便睁开了自己赤橙黄绿的眼睛,仿佛有谁打翻了画家的调色板,肆意地泼撒着,这儿一簇那儿一抹,竞相在一场豪奢的化妆舞会上争奇斗艳,甚至在知道白马王子是谁之前,只是在本能的驱策之下,奔向舞台的中心。
  当年的崔护便是在人面与桃花之间迷失了本心,在中国人的心底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遗憾。春天年年“物是”,只是看过这春景的“人非”,于是落差产生了,涟漪生焉!在一苇可航的彼岸,崇尚“物哀”之情的日本人会追着樱花的花期从南方的九州走到北国的北海道,外人很难理解,“繁华过后,满地忧伤”,但这正是日本人追求的极致,犹如昙花折射在人心的秘密。
  中国人没有多情若此,但惜春伤春悼春在诗人那里也比比皆是。不说身陷囹圄的李后主,稍稍敏感一点就会由花事之盛联想到落红之悲,于是身世之慨油然而发。“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林黛玉的想法应该不仅仅归结于她的孤芳自赏和多愁善感,“人生在世,忽然而已”,更何况从懵懂到练达又有四时之分。
  春天短暂,从一场雨始,又以一场雨止。我们正欣喜于“好雨知时节”,但转眼间就是“雨疏风骤”后的“绿肥红瘦”。那擎在枝头的红如此娇艳,正是我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英雄难过美人关”,只因芳华太美,值得牺牲属于一个英雄的骄傲。当年的汉武帝亦步亦趋地牵着一个爱妃的衣襟,只因她太轻盈,怕一股风把她吹走了。但把万里封侯这根骨头植入中国肌体的也是他。
  只有孩子不懂,牧牛横笛,耽于幻想。把春天都咀嚼了,化为拔节的肥料。燕子用它的剪刀梳理着自己的心情,谁都知道它是春天的信使,不离左右。但它没有把自己宠坏,晴耕雨读,没有一点闲暇。似乎它比谁都知道春天的珍贵。双燕翩跹在故乡的屋檐下,飞抵另一个诗意之所。勤劳的农夫则把种子深埋在大地里,在时光里去见证一个奇迹。
  当我们时时拥有一颗追逐春天的心,春天就会葳蕤在四季的轮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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