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正在练球。
得了冠军真高兴。
队员们和教练合影。
文/片 本报记者 李云云
通讯员 孙升峰 赵全冉
草根教练视频学艺
单双杠当球门踢得欢
5月27日下午,断断续续的小雨给孙集镇足球联赛增添了些许诗意,满场飞奔的少年传递着青春的速度与激情。孙集镇中心小学的男队与女队纷纷大比分斩获冠军,这让在场的人不禁感叹“真强!”对方教练甚至和王长礼开玩笑说:“你们的球队刚刚获得济南市冠军,悠着点儿,别把我的学生踢哭了。”
虽然一句戏言,王长礼心里满满都是自豪,女队在刚刚举行的济南市中小学生足球比赛中获得冠军,她们是唯一一所农村学校,王长礼觉得他的队员们给农村娃长了脸。王长礼说:“我们的孩子靠的全是拼劲,他们训练的硬件和软件设施比城里的孩子差太多,我们教练水平也差了不少。”
40岁的王长礼和53岁的王恩灵是孙集镇中心小学的足球教练,谈起自己的业务水平,他们称自己为“草根教练”,对于足球所有的认知都来源于观看电视比赛。他俩都是鲁能泰山足球队和国足的忠实粉丝,每场比赛必看。为了教好学生踢球,两人经常从网上观看足球教学视频,然后将训练心得传递给球员。王恩灵去年参加了一次济南校园足球教练员培训班,短短一周的学习让他感觉茅塞顿开,受益匪浅,那也是他第一次全面系统地接触足球。他说:“短暂的培训之后,我才发现足球原来有那么多道道。”
从参加济南市的足球比赛,到县里成立足球联赛,直到今年孙集镇举办首届足球联赛,王长礼觉得足球开始逐渐被大家认可和接受。回忆刚开始带着学生踢球时的场景,王长礼还是一个刚出茅庐的大学生,没事的时候就带着学生在操场上踢两脚。“那会儿连球门都没有,是由单双杆组成的,我们踢得也很乐呵。”据他描述,当时的操场上南北方有一个单杠和双杆,利用单双杆之间的空隙当球门,进球要比现在难得多,谁要是进个球得得瑟半天。
足球教会农村娃“规矩”
学习成绩也提高了
眼下,孙集镇所有中小学都有自己的足球队伍,足球甚至成了孙集镇中心小学的名片,全校各个班级都有自己的队伍。在比赛现场,记者发现有不少家长前来观看。家长王先生说:“孩子今天比赛,我过来给他加油,顺便看看孩子到底踢得咋样。”
眼下,每当别人夸孩子踢球踢得好时,王先生满是骄傲,可在孩子刚刚踢球时,他却是全家反对最激烈的人。王先生谈道,不仅仅是他,一半以上的家长当初都反对孩子踢球,怕孩子受伤或者影响成绩。王先生说:“看到球场上那些职业球员,几乎每场比赛都会有人受伤,更别说在这盐碱地的操场上,万一受伤了,孩子受苦还耽误成绩。”
校长王长龙解释,当初看到王长礼和王恩灵带队训练的时候,他也担心过这些问题,但是踢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学生们的成绩没有下降反而提高了,他也就放下心来。谈及此,王恩灵教练一语道破天机。他说:“学生只有写完作业才能踢球,并且踢球都在业余时间,踢球使得学生没时间上网玩电脑了,学生们学习更专心了。”学生张硕之前成绩中游左右,踢了半年球后,一下子升到了全班前三,用自己的话说就是“将踢足球的拼劲用到了学习上”。王长礼笑着说:“现在很多家长都是孩子的粉丝了,全力支持孩子踢球。”
熟悉足球的人都知道,足球场上“规矩”很多,王长礼和王恩灵带领孩子们踢球的时候,也在向他们的球员传递着“无规矩不成方圆”。王长礼带队参加全市的比赛时,曾出现过球员遭误判被红牌罚下的场景,那是学员们第一次直面红牌。球员认为自己动作不大,红牌过重,委屈得直哭。王长礼也曾和裁判解释,最终结果难以改变。下场后,王长礼说:“不管大家有什么想法,当裁判判罚的时候,我们就得遵守,这是足球场上的规矩,就像我们在学校遵守纪律一样,无规矩不成方圆。”
“野路子”踢球多靠拼
农村娃难圆“职业梦”
每当学生们取得优异成绩,王长礼和王恩灵都会说“咱们的孩子又拼了一把”。在他俩眼中,他们是草根教练,他们的球员踢球更是“野路子”。王长礼谈道,凡是参加比赛,一般女队的成绩要比男队的好,这与很多男子足球队有不少职业学球的队员有关。王长礼语重心长地说:“如果单凭学生的整体素质,我们的球队与市区球队有差距,孩子们踢球全靠拼,用速度来冲击对方。”
据王恩灵介绍,5年级的王梓岩踢球不仅是“野路子”,甚至有点“愣头青”,拿球一溜烟跑到底,足球技巧差,一个暑假的时间,小伙子实现了质的飞跃。暑假期间,孙集中心小学每天安排学生上午做作业,下午踢球,想要踢球的同学随时来参加。王梓岩每天准时参加,同学都走时自己还加练,让老师给“开小灶”。要是有比赛,边看边思考,学习球员们怎样过人。等到暑假之后再登场时,教练们开始发现王梓岩学会了“用脑子踢球”。王恩灵说:“这一暑假,小伙子没闲着,估计球鞋都得踢烂了一两双。”
趁着比赛的空当,齐鲁晚报记者和球场边上的小球员们聊天发现,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足球梦”,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偶像,希望像偶像一样,有一天踏上职业赛场,甚至能走进国家队。王长礼和王恩灵深知,孩子们要想走向“职业梦”困难重重。王长礼说:“农村娃要想走向职业赛场,要有专业人士训练,去体校或者去足校,这得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在队伍中,有两名学生被送进济南体校,她们算是幸运儿,开支较少。而有些希望去鲁能足校的,每年的学费,农村家庭根本负担不起。记者看到,孙集中心小学的队服上都印着“永珀”,询问得知队服、球鞋和足球是鲁能队员王永珀资助的。王长礼说:“要想买双职业的足球跑鞋,对于很多学生来说都是奢望,更别说走向职业道路了。”
看到孩子们对足球有如此大的热情,两位教练如此辛苦,学校也很支持。商河县教体局划拨了专款,改善了学校的足球硬件。目前孩子们的训练条件已经有了很大提升,为下一步发展打下了基础。
据了解,不少球员升入初中后,就没有足球队,很大一部分球员开始放弃足球。王长礼说:“我还是希望孩子们没事的时候踢两场,就当是锻炼身体,即使不能一辈子踢球,但足球带给他们的快乐,他们会一辈子都记得。”
□记者手记
趁着年轻,有梦赶紧追
置身于孙集中心小学的操场,我深深地被孩子们吸引。总觉得今天看到的比赛,有点特殊。与电视的转播镜头相比,没有华丽的过人,没有流畅的进攻,甚至没有稳固的防守。但是我依然为孩子们“冲冲冲”的精神所震撼。我坐在离他们三四米的地方,每一次孩子们触球,我都能听见足球“砰砰”的响声,忍不住向旁边的人说“孩子们踢得真带劲。”
我看到人工草坪和橡胶跑道,专业的球门,深知这样的“足球待遇”在商河的农村小学已然不多见。但当听完“草根教练员”们回忆过往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曾经他们在盐碱地里尘土飞扬。他们说没有想到现在的设施这样完善,觉得将来一定会更好。但当他们说起城市的硬件设施和装备时,眼中分明写着羡慕。但是,我总觉得眼神中还有一些不甘心。
一位刚刚夺得冠军的小女孩和我说:“姐姐,我去市里比赛,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赢吗,因为她们学琴、学吉他、学写字的时候,我们都在踢球。”小女孩还信誓旦旦地说,希望自己也好好表现,被选进体校,选进省队。我没有像老师那样告诉她职业梦到底距离她有多远,而是告诉她趁着年轻有梦就去追。只要小姑娘一直踢下去,说不定将来有球探看到她,说不定将来有爱心人士赞助学校,说不定她能走向世界杯呢?明天的事,谁知道,只要她今天不放弃就好。 本报记者 李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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