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有一天,人类真的找到了一种可以无限度利用的能源,甚至是掌握了彻底控制地球的方法,是不是就会肆意地任性起来,把自己当作地球甚至宇宙的主宰了呢?
□马维
“人是宇宙的中心”,这种骄傲的观念,自从17、18世纪人文主义思潮兴起以来,就不断地被一代又一代的人类强化着。在很多人看来,我们之所以要做保护环境、维持生态平衡之类的努力,目的仍不过是维持“人”这一独特物种的良性生活,而不至于因为自己的行为,很快受到自然的惩罚而已——这是一种从不被轻易说出口,但却让很多人心照不宣的想法。所以可以设想,假设有一天,人类真的找到了一种可以无限度利用的能源,甚至是掌握了彻底控制地球的方法,是不是就会肆意地任性起来,把自己当作地球甚至宇宙的主宰了呢?
时至今日,如果我们仍抱着狭隘的视野看历史,把整个人类的历史缩减到以本民族为中心的历史,那恐怕是有点落伍了。正如“一战”刚结束时,威尔斯在《世界史纲》中所说的那样:“没有共同的历史观,就没有和平和繁荣。倘若在合作中缺乏共同的价值理念,仅凭狭隘、自私、彼此矛盾的所谓‘国家传统’行事,不同种族、民族的人们就注定滑向冲突和毁灭。”
而如果把这段话里的“民族”,改为“物种”,今天看来,也是能成立的,这可能也是近年来世界史学界“大历史”概念兴起的主要原因。我手头的这册《极简人类史》,就是在这一思潮中出现的代表作。
提起“大历史”这个词,很多人都不陌生。在华语世界,这个词最早是由历史学家黄仁宇先生创造的,他本人也凭借这个在当时极为新鲜的概念,引发了国内读者持久的关注,这个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中国历史的书写范式,让史学家不再只关注政治变迁对中国历史的影响,而是将视野拓展到经济、社会、文化诸领域。不过,在《极简人类史》这本书里,作者大卫·克里斯蒂安所说的“大历史”,显然不同于此。克里斯蒂安这一次试图将人类的历史,置于从大爆炸开始的整个宇宙史的视野下来加以观照。人类的历史,真的只不过是宇宙进化过程中的一个极为简短的片段——就如同一个更广为人知的类比:如果假设宇宙存在的时间长度是24小时,那么有人类参与其中的历史,只占了其中的最后几十秒。
从无意识的宇宙中,诞生出人类这一极为特殊的物种,再到如今文明发展到几乎令一百年前的人类都不可思议的程度,最大的推动力究竟何在?其中起关键作用的,是语言。正是语言,让人类与同样能使用工具的猿类相区别；也是语言,让人类有了交流思想、互通有无、发展智力的无限可能。不过也许,我们应该警惕,因为正是语言带来了观念的传播,也让人误信自己具有无限的能力可以改造甚至主宰宇宙。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悲了。而作者出版此书的初衷,也正是力图消弭这种“人类中心论”的诱惑,知道身为人类,我们能干什么,该干什么。
《极简人类史》
[美]大卫·克里斯蒂安 著
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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