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慧山说树
2017年02月2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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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峰
  北方的山上,种植侧柏居多,佛慧山也概莫能外。
  单调是单调了些,不过作为一种耐旱又耐土地瘠薄的树种,侧柏也是优中选优了。松柏是一种能和意志连在一起的树,郑板桥说这树可以“任尔东西南北风”,还有“温不增华,寒不改叶”的品格,看看就让人肃然起敬。再有一种就是构树,这种树的生命力极强,有块根儿就能扎下来,对水对光对风的要求极低。只要有一棵在那里立住脚,不几年就蓬勃出大气象。但这树不大受人待见,树上挂满并不适口的红果。我小的时候水果吃得很少,经常蹬着石头摘一些果子解馋,现在看看这些树,还有很多温暖弥漫在心头。
  青风台两侧还有罗庵寺山顶,有不少的大果榆,这种庄稼汉子般憨厚的树不知为啥却要钟情这座灵光四射的山。如今佛慧山上的千米画廊成了俯瞰济南的最佳观景平台,来此的人都喜欢远眺,未必能注意到一种叫苦木的树,这种树开元遗韵那边也不少。良药苦口,苦木不知道是不是良材?国人喜欢热闹,喜欢甜蜜,为各种目的都有不小的火在肚里。不光是路怒,还有家怒、车怒种种,多看看苦木,偶尔品一品黄连,可能就能静下来。山上也有数株的黄连木,都成了大树了。羊头山有不少的麻栎,这树如有空间可以参天的,属栋梁之才,能长到二三十米,胸径可达一米。我喜欢这种树,这树喜欢高度,耐寒耐旱耐贫瘠,喜阳光,不喜欢有太多的水分,我说这是一种洁身自好的树。结果子却像是青杏,透着一份涩涩的天真,炫耀着自己不泯的童心。
  特别要说的还有一种树,一种生得特别帅气的,穿一身绿衣的树,它叫青桐。青桐是古语中没有它就引不来金凤凰的那树,这才是我们地道的国产梧桐。一般人都把泡桐当做了梧桐,这种当年焦裕禄用来抵挡风沙的泡桐和青桐是两种树。现今大量种植的行道树,却多是法桐。青桐在平顶山西入口,蚰蜒山南都有一些。这种凤凰非它不栖的树,其魅力实在是大。生机勃勃的,站那儿像是气宇轩昂的吕布,手执一柄方天画戟。
  羊脖子沟那里有一些野核桃,长生林那块还有几株流苏,分布在各处的还有臭檀、河北木兰、陕西荚蒾、七叶树,在黄石崖石刻造像那里还有几株青檀,守着千年前的流动飞天线条,很有趣味。苦于知之甚少,更多的植物树木我还是叫不出名字,只是暗自恨自己的所学。
  毛梾我情有独钟,是一种山茱萸科的树,俗名叫车梁木。这树的相貌不敢恭维,黑黑的身子黑黑的面皮,树身的皮还都暴着,真是有些丑陋不堪,其状有些像是贾平凹写过的《丑石》。但这树经得住打量,更经得住琢磨,无论是和它擦肩而过,还是树下小立,它都是那副不以为然的面孔,你有啥态度对它真的不重要。这树因质地坚硬,可做旧式的车梁,与它有的一比的也就枣木吧。毛梾还出油,出很高级的润滑油,真是不可貌相。毛梾皮实,不大讲条件,很少有病虫害,是百毒不侵的武林高手,是百虫不近的树中豪杰。
  看过一组二三十年代的佛慧山照片,是日本人留下来的。那时这山几乎是裸露的,没有几棵树。更早的清末,千佛山上怪石嶙峋,树不多,都被百姓砍了当烧柴了。和济南渊源很深的元好问就在《济南行记》中说,“其山修广,出材不匮”。后又感慨“今但兀然一丘耳”,山成了和尚头,佛慧山的命运能好到哪里去啊,肯定是差不多一个样子的。
  前几十年里,济南林场在此种植了大量的侧柏,山有了些许生机。近年又大量种植了黄栌、五角枫、栾树等色叶树,特别是蚰蜒山顶的大规模绿化,几十亩的荒秃山顶,完全敷上色彩,工程造林让这山起死回生。早年看山,一水的绿,和当年穿衣一身的灰一样,现在看山,满山的彩,像是穿上花衣的燕子,风姿自然绰约动人了。
  济南山水俱佳,在我心中,佛慧山是这众多山中最出色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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