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平大“鞅歌”
2017年08月07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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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长远
  我的家乡位于鲁西北平原,地处临邑、陵县、宁津、乐陵、商河五县市交界处,它就是素有“祢衡故里、葛老之乡”之称的德平镇。
  德平远古分封,先秦立制,东汉设县,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汉末文学家祢衡、唐朝诗人孟郊、明朝书法家郭谌、柱国名臣葛守礼均籍出德平。宋朝著名书法家、诗人黄庭坚曾任德平监镇。
  悠久的历史、淳朴的民风孕育出优秀灿烂的文化,被列为山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德平大鞅歌便是德平文化的典型代表,有着“德平大鞅歌,鲁北独一家。艺术之奇葩,民族一枝花”的美誉。只是,“德平大鞅歌”为啥不是“秧歌”,难道是写错了? 
  秧歌在我国已有千年的历史,明清之际达到鼎盛期。清代吴锡麟《新年杂咏抄》载:“秧歌,南宋灯宵之村田乐也”。至于德平“鞅歌”的起源,最有代表性的说法认为起源于元朝,不过,这种“鞅歌”并不是老百姓在农田劳作时所唱的“秧歌”。
  据说元朝统治者十分残暴,实行保甲制度。统治者在各村设甲长一名,以监督管理全村的军政。若有宴会或欢乐场合时,首领便强迫甲长找年轻的妇女陪其唱歌作乐。当时一些崇尚气节的文人不忍心见到同胞姐妹遭此蹂躏,于是想出变通的办法,编写出通俗俚词,男扮女装去应付差事。演唱内容乍听起来庸俗不堪,实则是有怨而生,迫不得已。如雨雪天气或炎炎烈日,甲长们各自张伞带领一伙演唱者等候,这便是大鞅歌的雏形。
  对此种说法,我抱有深深的疑问。“鞅”为套在马脖上的皮绳,如是“鞅歌”,即有钳制、禁锢之意,这虽与当时百姓被压迫相吻合,然而真正表演起来却是大开大合的气势。另外,面对残暴的统治者,人们是否敢于男扮女装蒙混过关、演唱通俗俚词暗讽统治者,都需要打个问号。从德平的地理位置与悠久历史来看,德平地处黄河流域,又是鲁北平原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不可能不受到黄河流域文化的影响,而且德平“鞅歌”与其他地区的秧歌虽形式有别、内容有异,但就整体而言,却是大同小异,都有庆祝、祈愿之目的。原《德平县志》“元霄张灯烛、放火炮、乡人团聚、持花灯为秧歌之戏,即古摊之遗也”的记载,也说明这并非德平人民的独创和首创。因此,我更愿相信,德平“鞅歌”是中华民族传统秧歌派生出来的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秧歌品种。
  明清两代为德平大鞅歌发展成熟期,除了扭、唱之外,又添加了打伞的、持花灯的、演练阵式等内容,清末至民国期间习武之风日盛,鞅歌中又添加了前场(即武场),达到了鼎盛。随着时代的发展,德平大鞅歌逐渐发展成为春节期间当地百姓的娱乐活动。
  德平“鞅歌”与其他地方的秧歌相比既有共性,也有鲜明的地方特色,是鼓乐、歌舞、杂技三者结合的典型,而且每个村各有专长,可谓“术业有专攻”,德平一带就流传有“丁家村的鼓子、王连州的伞,赫(hei)家的秧歌扭得欢”的说法。
  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和时代的变迁,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依旧盛行的德平鞅歌尽管已被列入“山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却并未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发展,反而呈现出日渐衰落之势。原来每逢春节,一进腊月村里就开始演练大鞅歌。可现在,办鞅歌的村庄已经寥寥无几,当地外出务工经商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信奉“要走三六九”的人们一般过了初六就开始陆续返城。鞅歌队的规模明显缩减,60人以上的队伍已踪迹难觅,且办鞅歌的多以老年人和留守妇女为主,年轻人的面孔越来越少;鞅歌表演日趋单调,地鞅歌的阵型只是几个普通的套路,打伞和跳鼓子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唱鞅歌调的越来越少,高跷鞅歌已十分罕见。 
  真怀念以前村村都办鞅歌、户户都有人参与鞅歌、男女老少人人都看鞅歌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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