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的远方,回不去的故乡
2018年06月20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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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倩
  作为去年入围戛纳电影节的华语电影“独苗”,《路过未来》的确有着容易被各大奖项评委青睐的气质,这不仅能从它入选的“一种关注”单元中窥见一二,“只在艺术院线上映”的“高冷”姿态和意料之中的不抢眼的票房成绩也在很大程度上证明,《路过未来》不是一部旨在迎合普通观众的作品。公映开始后,《路过未来》的票房经过半个多月的“挣扎”,艰难突破200万。在同期上映的《超时空同居》《寂静之地》的衬托下,这个数字在让大家感到合情合理的同时,也难免让人生出一点对文艺片处境的担忧。
  在题材上,《路过未来》延续了导演李睿珺对普通人甚至边缘人的关注,这也注定了它的现实、沉闷和难以避免的不讨喜。虽然这一次,李睿珺的目光从《老驴头》《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家在水草丰茂的地方》中的农村转向了当代中国的沿海大都市深圳,但主人公身上依旧保留着深刻的“故土”烙印。影片中两个主人公耀婷和新民的籍贯都是甘肃。尽管耀婷自小在深圳长大,但没有当地户口又买不起房子的她从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圳人。象征着希望与财富的“远方”难以企及,与此同时,耀婷与自己在外打工多年的父母还面临着一个问题:回不去的故乡。离家太久,耀婷的父母失去了农民赖以为生的土地,干起农活来也远不及乡亲们那么顺手,父亲还因为生疏大意不慎被镰刀割伤。
  如果说父母与这片天地还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纽带,耀婷与妹妹除了身份证上的一行文字,可以说已经与这个小山村毫无关联,就连亲戚们都用“风不吹,日不晒”的“南方人”来定义耀婷姐妹俩。听不懂的方言、混乱的亲戚关系让这归来的一家人感到无所适从——城市从未真正接纳他们,身后的故乡又变成了名存实亡的冰冷字眼,夹在当中难以安身的耀婷一家其实是无数人真实经历的缩影。再加上影片中运用的大量长镜头与固定机位的中景,《路过未来》的视角带着一种冷眼旁观般的客观,很多时候甚至会让观众产生在看纪录片的错觉,这让电影的观感变得更加真实的同时,也弥漫着由此而来的无力与伤感。高昂的房价,排不上的专家号,渐渐年迈体弱的父母,无处不在的金钱刺激和诱惑,通过社交网络建立的友谊,先拿命换钱后拿钱换命的无奈……耀婷和新民面对的每一个难题,都是无数背井离乡“漂”在大城市的年轻人每天在不期而遇的。
  在对城市与农村的处理上,导演李睿珺虽然并未给出清楚的态度,但骨子里流淌的对于故土、家的深厚情结在整部影片中依旧不难察觉。在现代化的大浪冲击下,城市所代表的工业文明在日益侵吞农村所代表的农耕文明的领地,人们对于后者的眷恋和不舍,在难以抗拒的文明演进的滚滚车轮下,往往有着一种别样的悲壮和深情。比起故事发生在农村的《老驴头》等三部电影,在城市与农村之间切换的《路过未来》显然更加深了在这种时代背景下人们的茫然。异乡人究竟该去往何处?影片的最后,身患重病的耀婷还是选择了回到故乡甘肃。深圳作为改革开放的口岸,是无数人心中对于“未来”两个字的定义,但挣扎了这么久,耀婷和新民也始终只是“路过”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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