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不注
2018年11月1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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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天骏
  小时候,我在地图上看到济南东北方向上有一座名叫华山的山。到了小学四五年级,我在课外诵读读本上读到了赵孟頫的“云雾润蒸华不注,波涛声震大明湖”,才明白华山原来就是华不注。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八年了,我还一次没来过华山。直到最近华山景区整修扩建,以至在国庆期间霸屏,我才动了初访华不注的想法。
  在历山北路下车,沿华山西路向东望去,在两三公里外就能清楚地望见整个华山。诗仙李白在《古风(其二十)》中写道:“昔我游齐都,登华不注峰。兹山何峻秀,绿翠如芙蓉。”是的,现在还是这样。一千多年过去了,华不注掌握了冻颜的诀窍。山上植被依然青翠茂密,山体挺拔险峻。
  来到山脚下,山四周如今已被改造成人工湖,起到美化景观、调节气候、涵蓄洪水之效。
  上华山前,首先要路过华阳宫。迈过朱红色的高门槛,映入眼帘的是若干株参天古柏。树干上的铁牌标注着它们成长于宋元时期。往事越千年,弹指一挥间。历经王朝更替与战火侵袭,它们仍屹立于此,成为历史的活化石,关注着泉城每一天的变化。
  华阳宫内供奉的神灵有些复杂,有佛,有道,还有其他各路神仙,甚至还有肉体凡胎,比如忠祠。看过祠外石碑上的介绍才知道,原来他是齐国大臣逄丑父。之所以能在此共享香火,是因为他与华不注有一段渊源。春秋时期,齐顷公伐晋,结果兵败困于华不注。逄丑父让齐顷公换上士兵服装,自己则换上主公的战袍,并让主公借取水之机逃跑,由此避免了国君沦为俘虏的结局。曾巩在《华不注山》中感叹道:“丑父遗忠无处问,空馀一掬野泉甘。”逄丑父危急之中镇定自若,为主公赴汤蹈火,现在进忠祠配享,可以说是名副其实。
  继续往北走,是三教堂。这当然不是西方的教堂,而是儒、释、道三教。堂内从左至右分别是孔子、释迦摩尼、老子的塑像。我看栩栩如生的塑像正看得入神,忽听得房梁上有翅膀拍打的声音。叽叽喳喳,原来是几只麻雀在此歇息。心中初想,这大概就是“山光悦鸟性”的意境吧。而后再深思,这应是鸟儿有了灵性,在庙堂内聆听圣贤的箴言;而孔圣人、释迦、老子也来者不拒,普渡众生,一花一草、一鸟一木,皆在救助之列。
  再往后走,是关帝庙。关帝庙前后两间,共有两座神态不同的关公像,一个正襟危坐,遥望远方;另一个全神贯注地阅读《春秋》。走遍华阳宫各殿,只有关公像让我觉得最威严。也许是看过《三国演义》的缘故,我总觉得关云长会在游客离去之后悄悄显灵,在院内踱步,饱览华不注的美好景色。
  静谧古朴的华阳宫,竟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力量,让人们的心灵得到净化,行为受到约束。在这里,虔诚的信徒向佛祖、菩萨祷告;小孩子不小心踩在了神像前的垫子上,母亲要求他用手把踩上去的灰尘拂去;人们自带垃圾袋,使庭院里留下的只有来往的足迹。这恐怕不是简单的敬畏和崇拜,而是对中华民族悠久历史和传统文化的敬重和爱护,人们在此找到了认同。
  看过华阳宫之后,就剩最后一项——登山了。华不注在市内群山中算是比较陡峭的了,与英雄山不是同一等级,即使与佛慧山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华不注的外貌特点可以概括为“60度”。从任何一个方向看,山体都近似于等边三角形,山上台阶的坡度目测也在60度左右。特别是接近山顶时,我几乎手脚并用,中途休息了四五次,才最终登上了山顶。
  结束华不注之行,有两件憾事令我印象深刻:
  其一是关帝庙内的壁画。殿堂内的部分壁画被刷上了政治宣传标语。这大概是“文革”期间遭到破坏的,已无法复原,令人惋惜。
  其二是华不注旁的卧牛山。卧牛山同为“齐烟九点”之一,但上世纪末的非法采石活动,导致山体几乎被挖成平地。虽然此次华山重修将卧牛山纳入规划加以修复,但也难以重现昔日之貌。
  令人欣慰的是,我们从中吸取了教训,这就是我把它叫作新华不注的原因。青山依旧在,旧貌换新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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