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山辩论大会总能吸引很多人,经常会出现几十人围观两人辩论的情景。 本报记者 刘飞跃 摄
就算雾霾再厉害,他们也绝对不会戴口罩,因为这会“影响交流”。本来应该更注意身体的他们说,比雾霾更可怕的是孤独与无聊。
本报记者 刘飞跃
雾霾天算啥,下雨下雪都不会断
1月3日下午3点左右,英雄山附近气温也就是三四摄氏度,加上雾霾厉害,整个山笼罩在一片灰白之中。当日济南遭遇重污染天气,但在北门往里百十米处,有两个人被一群人围得动弹不得,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再靠近打听一下,才知道英雄山辩论大会下午场又开始了。
“不用说别的吧,咱就说说车位的问题。十五万、二十万,你买了以后是你的吗?为啥又要花钱啊?”这位老者话题一开,站在他对面半米开外的一位稍微年轻的同志则直接补上一句:“凭啥不收你的钱啊?”
见年轻的后生不服,老者摆起架子,眼睛直盯着对方,竟扯着嗓子大喊起来。见老人怒形于色,年轻后生小心地钻出了人群。他斜眼看了老者一眼,嘴里咕哝着,又跟其他人饶有兴致地侃了起来。
“我们已经坚持了十年,早上一次,下午一次,天天如此。雾霾天算啥,下雨下雪天都不会断。”一位从山上下来的游客看到这群人后,也是好奇地往前凑凑。有些人则直接把自行车停在附近,钻入人群看看能否插上句话。
“戴口罩怎么辩论”
3日下午,当济南空气质量达到爆表程度的时候,这群在英雄山开会的人竟然没有丝毫感觉。这群人分散在广场的多个地方,队伍大的有十几个人,队伍小的仅有两三人。他们不顾漫天的雾霾,都在忘我地争论着。
相比1月2日,3日的英雄山温度更低了一些。即使是处于午后,多数来此参加辩论的市民也是穿了厚厚的羽绒服。有的戴着毛手套,有的则头戴厚帽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但唯独没有戴口罩。
他们并非认识不到雾霾对身体的危害,只是这种形式的活动,也容不得他们戴口罩,“难道还要每说一句话就拿一下口罩?”一位老者说:真正的猛士,敢于呼吸红色的雾霾!
“戴口罩怎么辩论?这不戴口罩还说服不了对方呢,何况戴上口罩呢?”一位老人说,他只在乎能不能痛快地说话,根本不在乎天气是啥样。
“你看那个说话那么大声的,天天来。就算下雪,他连个帽子也不戴,这点小雾霾算得了啥。”
“从早上9点能一直说到下午3点”
4日,济南雾霾有所减轻,霾预警也由红色降为橙色。英雄山北门广场依然是辩论者成簇。他们大多谈论着家长里短和社会热点,遇到不同意见者时而大喝一声,时而又是哄堂大笑。
在这群人中,有一个人每天早上肯定来参会。有他在,辩论会不愁不精彩。他每天都会被围在众人中间,为观众讲解时事。在他跟意见不同者辩论时,经常辩不出结果决不罢休。
自称为英雄山辩论会发起人之一的人说,这里面真正的主角是那个戴眼镜的高瘦老头,江湖人称“杨哥”。杨哥原先家住黑虎泉周边,后来因为征地拆迁而搬到了济钢附近。虽然搬得比较远,但是开会的热情没有被冲淡。
“每天早上9点过来,你越问他问题,他的兴致就会越来越高,能一口气说到下午3点!”就是因为众多个“杨哥”如此执著,英雄山广场这种辩论会的形式才会持续10年之久。在这个人赞扬着“杨哥”的时候,嘴里没几颗牙的“杨哥”又开始慷慨陈词了。
对于济南持续的雾霾天气,这些老人早已经习惯。就像其中一位经常来玩的人说,听着他们聊起来,什么天气都忘记了,谁还管那么多雾霾。“这些人在这天天拉呱,像打擂台似的,多热闹!”
斗斗嘴,是解闷的一种方法
“看,你又走了,过来啊,好不容易见个面想跟你比划比划,你咋走了呢?别走啊!”3日下午,两人聊到了不一致之处,其中一人提着包走出了人群,留下另外一个嘴里叫喊着,生怕没有人跟他说话。
在雾霾天里聊天,不管聊的内容如何,关键是要在一个“频道”上。如果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那达成一致的可能性比较小,最后可能拍拍屁股走人,兀自爬山去了。“我和他已经不在一个点上了,只能一个字,走!没办法。”
聊天一般总会以两个人为焦点,其他人分边站队,如果遇到感兴趣的话题就会插上几句。比如对停车收费的问题,有些人赞成,势必就会有人跳出来坚决反对。如果双方始终无法说服对方,往往一方直接来一句“别咋呼了,走”,代表结束此次辩论。
对于这种开会聊天的活动,不少人也乐此不疲。他们觉着现在老年人的娱乐场所比较少,听听他们在这里斗斗嘴,烦恼的事情也就忘掉了,这也不失为一种解闷的方式。老人们说,没有辩论聊天会,这里根本不会聚集这么多人。其实雾霾天根本不算什么,比雾霾更可怕的是孤独、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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