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杰
朱铁志杂文写得好,这是圈里人和读过他杂文的读者所公认之事。其实,这不过是铁志生活中的点睛而已,他的个人生活非常丰富,可称得上多姿多彩。大学时候,他是北京大学足球队的守门员,很多年以前我们一起喝酒说起这事,铁志开玩笑说,他守北大球门4年不到,失球数平均每场不到4个。工作之后,他还经常回母校守门,偶尔客串一下后卫,体验两个不同角色的位置感,用现在时髦的话讲,就是换位思考。后来一段时间我写足球评论,他就把自己的看球体会发短信给我,谈得头头是道,颇具专业水准,让我这个所谓写球评的人自叹弗如。为了实践自己的爱体育就要总结好体育的想法,铁志甚至要求把自己调到体育报,做了一段时间的体育记者。铁志的特点就是干一行爱一行、琢磨一行,钻研到家,做到极致,不留死角,让完美更完美。一位曾经与铁志同队踢球的北大校友说,作为守门员他从不埋怨队友,总是把失球归于自己没把好门,是那种敢于担责勇于担当的哥们儿,在早年的北大足球圈里是很有名的。
铁志写了那么多好杂文,获得鲁迅文学奖,为杂文在文学领域争得一席之位。他又身居高位,很多人尤其是“下面”的人,觉得能够“攀”上京城的这么一位“贵人”是自己的荣光。铁志也甚为自豪,责无旁贷,引我为朋者必是我好友,那是人家抬举咱,这是铁志的交友信条。他说他就是全国杂文界驻京办事处跑腿的,只要外地朋友进京,他知道了必找几个朋友围炉一坐,谈文叙情,不亦乐乎。全国各地有很多以铁志为朋友、哥们儿的杂文爱好者,有的其实就是与他一面之交,有的甚至从未谋面,却一直得到铁志的帮助。杂文家安立志自1988年与铁志见了一面之后,再也没有能够一聚。但是,两个人的友谊愈加深厚,安立志的杂文铁志没少给他介绍与举荐,还帮着安立志出版了杂文集。甚至连安立志的工作变动和在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铁志都会主动打电话询问缘由,为之疏通情绪。杂文界的很多老先生也是铁志一直挂在心上的人,每逢过年过节他都会登门看望,代表杂文界的朋友送上最为诚挚的祝福。牧惠先生、舒展先生以及徐怀谦过世,铁志都是跑前跑后,宽慰逝者家人,迎送亲朋好友,关键时刻起到一位关键先生的关键作用。在杂文这个圈子,铁志就像一根中轴把上下左右的人黏合起来,在杂文不是多么景气的当下,使得杂文这辆发锈的车子能够继续前行,让杂文这个圈子里的人抱在一起暖暖身子,以足够的热量保证杂文这个孱弱的文学品种存活下去。
铁志生长在东北地区一个父亲为官的家庭,他的身上却无丝毫的“官二代”影迹。在同龄人眼里铁志更像邻家小兄弟,在上了年纪的人眼里铁志更像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每个在家的清晨,铁志总是早早起床,到外边走走,然后买上妻子和女儿爱吃的食材回家。先把早餐做好,轻轻将妻女唤醒,三口之家一起享用“爸爸的手艺”。这是铁志每天最幸福快乐的时刻,这些年他不忘初心一直坚持,守护着自己制造的这份属于自己和妻女的快乐时光。
作为一个杂文家和身居高位的官员,铁志的性格就是那种典型的“外圆内方”。圆不是圆滑而是圆润,他把自己最为温和绵软的一面展露在外,从不以言语和举止伤及任何一个与他哪怕只是照过一面的行人。在单位同事的眼里铁志既是领导,也是普通的同事,还是哥们儿。铁志是一视同仁,在他的眼里没有职务、职位的高低,只有所从事工作的不同。年轻时他骑自行车到单位总是推着车子进门,跟门卫打个招呼,后来坐车去单位还是不忘与门卫招呼致意。所谓方,则是铁志的内心世界,每当他摊开纸拿起笔,坐在写字台前的时候,构思创作一篇杂文的时候,他的思绪在内敛的本性之下开始裂变,将个个汉字变成自己的思想火花——这就是铁志的杂文。有人说,读铁志的杂文就像坐在一列高速奔行的火车上,观景人在车里,风景在窗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却只能坐在车里穿行在美丽的风景之中……
铁志喜欢作家帕斯卡尔将人比作脆弱的苇草之喻,但人毕竟是能够思想的苇草,他有一本杂文集的名字就是《思想的芦苇》。如果说外圆内方是铁志福接祖上的秉性,那么思想的芦苇则是他对自己的寄予和希望。而父辈赐予的铁志这个名字——钢铁般的意志,才是朱铁志这个人。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