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与蟹
2017年10月2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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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梅
  秋天是吃蟹的季节。在文人墨客的笔下,吃蟹是一件风雅事。唐代诗人皮日休有诗《咏蟹》:“未游沧海早知名,有骨还从肉上生。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在他看来,螃蟹虽横行无忌,但也绝不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否则,它怎敢在龙王面前横行呢?
  无独有偶,诗仙李白亦曾写下:“蟹鳌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大文豪苏轼素以“好吃佬”形象出现,于螃蟹这般人间珍馐自然也不遗余力:“不识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又曾说:“堪笑吴中馋太守,一诗换得两尖团。”诗中的“尖团”,即雄蟹与雌蟹,足见苏轼对螃蟹的喜爱。
  其实,中国人吃螃蟹的历史很久远,更别说后来者将螃蟹之美味抬高到登峰造极的地位了。《世说新语》记载,晋人毕卓嗜酒,看见一盘螃蟹端上桌来,神仙也不想做了,还是吃蟹要紧,并说:“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鳌,拍浮酒船中,便足一生矣。”
  从魏晋开始,人们渐渐将吃蟹当成一件风流雅致的消遣,并把吃蟹和饮酒、赏菊、赋诗联系起来,于金秋时节会聚亲朋好友,饮酒食蟹,成为一种文化享受。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记载:自螃蟹上市之日起到断市之时终,他家七七四十九只大缸里始终装满螃蟹,用鸡蛋白饲养催肥。他无一日不食螃蟹,因担心季节一过难以为继,还要用绍兴花雕酒来腌制醉蟹,留待冬天食用。没有螃蟹的季节也难不倒这位“蟹痴”,李渔先取瓮中醉蟹过瘾,而后腌蟹的酒也不会浪费,称为“蟹酿”,一直喝到来年螃蟹上市。所以,李渔成了吃螃蟹中的绝顶食客,不仅能品其美味,更懂得最上乘的吃法。
  清人张岱对螃蟹则有这样的评价:“食品不加盐醋而五味全者,无他,乃蟹。”
  民国以来,周作人、梁实秋、林语堂诸位都是颇负盛名的食蟹大家。周作人对于吃,素来讲究文雅之道,但为了螃蟹之美味,只好忍受对螃蟹腰斩或者囫囵蒸煮的“非刑”。梁实秋更是上下五千年旁征博引,为吃螃蟹撰美文一篇,他认为螃蟹蘸姜醋是标准的吃法。林语堂吃螃蟹也够有损他的绅士风度了,据他女儿林太乙回忆:“有人送来一只冷螃蟹,足有一尺宽。我们都饿肚皮,于是爸爸设法把螃蟹剥开,怎么剥都剥不开,最后他把螃蟹竖在衣柜的抽屉中,用脚把抽屉猛然踢进。螃蟹是轧碎了,抽屉旋钮也轧碎了。”读来令人莞尔。
  在文人笔下,螃蟹一面是横行霸王之象征,时不时用来冷嘲热讽两句,一面是“生平独此求”之美味。文人于螃蟹,态度也足显暧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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