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珂云与丈夫曹聚仁在台儿庄前线
张郁廉在壕沟里躲避日机低飞扫射轰炸
黄薇在台儿庄前线留影
在1938年发生的台儿庄战役中,前来采访的中外记者达100余名。在他们中间有三位女记者穿梭在枪林弹雨中,发出一篇篇战地报道和通讯。她们以笔作枪,抨击邪恶,揭露日军暴行,唤起了世界人民对中国抗战的同情和援助,成为当时战场上的“明星”。
邓珂云:
新婚蜜月赴前线
香港《立报》记者邓珂云是进入台儿庄前线采访比较早的记者,并且是在新婚蜜月期间与丈夫曹聚仁一起奔赴抗日前线。
1938年3月,鲁南台儿庄已是烽火四起,硝烟弥漫,武汉的报纸和电台天天报道台儿庄的战况。相恋四年刚刚举行了婚礼的曹聚仁、邓珂云,在新婚之夜决定奔赴前线采访,向所在的新闻单位国民党中央通讯社、香港《立报》报告后,分别被命为战地特派记者。他们从汉口乘坐火车向台儿庄进发。邓珂云在报道中写道:“出了荒漠的郑州市,火车在遍地黄沙的平原中行驶了十七八个小时,记者于前晚(25日)到达徐州。”3月25日,邓珂云夫妇到达徐州后,和几位外国记者一同采访了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当时有一位外国记者看到一个年轻的女记者上前线采访,感到很好奇,特别请邓珂云和李宗仁合影。
4月5日,邓珂云和曹聚仁来到台儿庄前线,采访了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为了抢发大捷新闻和掌握战役的全局情况,邓曹二人于4月6日下午搭乘军车赶回徐州。邓珂云及时将收集到的战斗情况发往《立报》。4月7日,《立报》在一版头条位置登出了《台儿庄外敌陷重围,将被我分别击破》,第二天又在一版头条位置刊登了《台儿庄我军大胜》的报道。
邓珂云的战地通讯另辟蹊径,没有直接描写战斗惨烈、悲壮的场面,而是从街市的商业经营和民众动员反映战斗胜负情况。刊登在《立报》1938年4月10日的战地通讯《徐州民众总动员》,报道了第五战区民众动员委员会为支援台儿庄前线,妇女、儿童、学生、壮丁都动员起来了,“4月1日下午,我们去参加了侯集的民众大会。参加大会的有五六千乡民,他们中的壮丁都手持武器,显示着雄赳赳的神气。”
张郁廉:
第一个到旅部的女记者
塔斯社女记者张郁廉曾与苏联的同事深入到一线阵地采访,被覃异之将军称为“第一个到旅部的女记者”。
张郁廉祖籍山东掖县,精通俄语。1934年9月入燕京大学学习,后成为塔斯社记者。1938年2月,塔斯社总社派谷礼宾斯基等几位军事记者到鲁南采访,安排张郁廉陪同前往,既是翻译,又是记者。
3月中旬,他们来到位于台儿庄东北的第20军团52军25师73旅,覃异之少将接待了他们。张郁廉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他是广西人,工诗词,态度稳健、坚毅,谈吐温文,‘儒将’之风教人钦敬。”
此时正值台儿庄歼灭战的关键时期,第25师位于台儿庄右翼兰陵附近,其任务是向红瓦屋屯攻击,将敌人压迫于台枣支线以西歼灭之。经过两天的激战,进展颇为顺利,日军被压迫在台枣支线附近。因为战事激烈,覃异之派人将记者们送到离战火较远的偏僻村庄过夜。村民早已离家逃难去了,村庄内空无一人。护送他们的军士找到了一间破旧的老屋,供记者们休息。张郁廉写道:“屋里四边透风,木板上放了些稻草,一盏油灯发着微弱的光,忽然在屋角发现一口黑色大棺材,上边盖着草,又神秘又恐怖。我带着些微不安,和衣躺下,睁眼等天亮。”当记者们完成采访任务与覃异之告别时,覃异之望着张郁廉说:“你是到最前线我旅部的第一位女记者,使我敬佩。”说着掏出一支手枪递到张郁廉手中说,“这支德制勃朗宁小手枪送给你,需要时拿来自卫。”在后来的采访中以及辗转长沙、武汉、重庆等地时,她一直带着这个“纪念品”。
黄薇:
最后撤退的华侨女记者
1938年5月27日,在武汉的新华日报社举行招待会,欢迎和慰问从台儿庄前线突围归来的各报记者。青年记协总干事范长江在会上表扬华侨女记者黄薇在战局危急时刻不顾个人安危,留在前线继续采访战地新闻。
黄薇于1912年出生于福建龙岩。1938年3月,她以新加坡《星洲日报》特派记者身份回国来到武汉报名参加了武汉新闻界组织的战地记者团。记者团20多人,女记者就黄薇一人,为了战地行动方便,黄薇把一头秀发剪短,时髦的衣裙换成了军装,俨然一个小战士的形象。
他们到达徐州后,与先期而来的范长江、陆诒等中外记者会合,开始了繁忙的采访工作,白天深入炮弹横飞的战壕、军营采访参战将士,晚上坐在稻草打的地铺上挑灯夜战,撰写战地报道。就在记者们紧张忙碌的时候,前方战斗也是异常激烈,津浦全线天天激战,日军的飞机每天都轮番轰炸徐州,日军的快速部队直奔砀山,企图切断陇海线,鲁南已处于四面包围之中。中国最高军事当局和第五战区司令部察觉了日军的企图,命令第五战区主力部队作战略转移,记者跟随部队一起突围。长官部考虑黄薇是一名女记者随军突围困难,让黄薇和长官的家属一起乘车撤退。可是黄薇谢绝了大家的好意,决定与记者们一起行动。
黄薇和抗敌剧团的几个女团员被分配跟随关麟征的52军行动。一路上为了躲避日军的飞机轰炸和追赶,他们昼伏夜出,隐蔽行军,为了避免掉队,每人脖子上系上一条白毛巾。为不被敌人发现,一律不准吸烟、打手电,不准讲话,甚至连咳嗽都要控制,默默地在茫茫黑夜中行走。一路上险象环生,有时候日军追上来还要打上一仗。5月下旬,黄薇安全回到武汉,参加了《新华日报》的欢迎招待会并合影留念,黄薇作为唯一的女性坐在第一排的中间。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PDF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