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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征
打坯,《现代汉语词典》读作“dǎ pī”,故乡人称之为“da pei”。
上世纪90年代之前,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前,人们的生活水平较低,又加上那时砖瓦厂很少,所以家家户户盖房砌墙、垒炕支灶都使用土坯。打制土坯,就地取材,经济实惠,所以打坯,也就成为那时故乡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打坯的工具有四样,坯模子、石杵、铁锨以及一块石头垫板(故乡人称“打坯石”)。坯模子简单来说,是一个可以开合的长方形的木头框子,大多用枣木制成,因枣木光滑不易粘土且结实耐用。
石杵一般用青石制作,大致是一个上窄下宽比较圆滑的四棱柱体,下底平整光滑,重20多斤。石杵总高度在60厘米左右,可以把土砸结实。石块垫板需十分平整,厚十多厘米,面积比坯模子大一些,其用途是垫在模子下面起个支撑作用。
打坯之前,先选好土质良好的地块,然后把地用水洇湿,之后晾上两三天,当土不干不燥且略有潮湿之时,就可以打坯了。
打坯一般两人一架,协作完成。一个叫“铲土人”,一个叫“提杵人”,打坯的质量与数量如何,就看两人的配合程度。“铲土人”将模子固定好,接着往模子里均匀地撒些草木灰,目的是防止土坯与垫板粘连。之后往模子里铲土,一般是三四锨土。“提杵人”走上模子,先用脚将模子上的浮土扫进模子,再平整一下模子里的土,然后两脚站在较短的模子两侧,弯腰弓背地手提石杵,上下捶打。
“打坯三遍不能少”,第一遍要用石杵轻轻地把模子里的土打成平整均匀的形状,第二遍要用力提高石杵把土夯实,第三遍提平石杵把模子里的土再捶打几下。算起来,每个坯一般捶打八到十四下,最常见的是九下,数量少了不行,打出的坯不结实。“提杵人”走下模子,“铲土人”张开模子,放到一边,“提杵人”立即搬起打成的坯去摞起来。与此同时,“铲土人”迅速将垫板上的土清理掉,并用闸板刮净粘连在模子上的土,然后将模子放到垫板上并固定好,再往里撒草木灰,接着往里面铲土,等这一切做好,“提杵人”也摞完坯走来了,接着再打下一个坯。可谓各负其责,各司其职,一气呵成。
那么,两个人一天究竟能打多少坯呢?故乡俗语云,“够不够,三百六”,就是说,一天最少能打360个坯。还有一说,“打坯不用催,一天五百坯”,就是说,通常情况下,能打500个坯。
说起来,土坯房子冬暖夏凉接地气,对身体有好处,不过土坯房子最怕水泡,容易成为危房,所以随着砖瓦、钢筋水泥生产的不断发展以及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已经没人再建盖土坯房了。
于是,打坯,渐渐成为历史。
(作者为济南市长清第五初级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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