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紫桐
济南市高新区海川中学2019级7班
远望苍穹,望得苍鹰盘旋,却不见那双枯瘦的手;抚摸大地,触得沟壑横布,却不见那张黄土般的脸。
人们常说,那些闭锁内向的人是火星的居民。我不禁想起那位爷爷,心中涌起阵阵澎湃。来自火星的爷爷,您还好吗?
那天,我试探着,走进那间黑暗潮湿的屋子,向他问好。他没有转头,好久才传来一声沉闷的“嗯”。“嗨!这老头你可别理他,我看八成啊,是年轻时干坏事中了什么邪……”三姨鄙夷地瞅了他一眼,便拉着我赶紧走了。
那是一位普通的老人,缩在破落的土炕上。他身材中等,却甚是干瘦。枯黄的皮肤绷在杆子般的骨头上,干草似的灰发就像是一棵即将枯萎的老树。他常披着一件旧得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灰外套,独自坐在屋中发呆。他发的什么呆?想些什么事?没有人去关注,也没有人过问。我问起这事时,乡邻们疑惑地看我一眼,再加一句“谁知道”!
我上网查了一下,这叫做自闭症。他们行为与正常人无异,只是心理上出现了障碍,需要人们多陪伴,多交流,才可慢慢缓解。知道了这些,我决定在这仅剩的几天乡村游中尽力帮助这位“火星居民”。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再次走进这间阴暗的小屋。他仍然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呈紧绷的戒备姿势。我努力迎着他躲闪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爷爷,我又来了……”我试图用孩子天真童趣的口吻卸下他的防备,但良久却不见他的应答。
我继续向前挪动,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爷爷内心的宁静。我来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从口袋中掏出了我精心准备的一块巧克力糖果,放到他的手中。小时候,我的爷爷也总是这样哄我,我想,火星的爷爷,可能也需要吧!我看到他游离的目光凝聚在糖果上,冷漠的眼神那一瞬间仿佛有了聚焦,也仿佛有了光……我无法知道孤身一人的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也无法感受他的内心世界,我所有的,只有一双随时准备倾听的耳朵和来自于这个世界的微不足道的甜分。
我每天坚持向他问好、说话,将糖果和善意一并带给他。一如既往内向的他也开始出来走走,偶尔说几句话。起初,人们看见他还是赶紧侧身过去,不少人暗自嘀咕“晦气”!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不再冷漠地侧身,取而代之的是同情与关怀,有些人甚至主动扶他过去,帮忙提东西。
临走的那天,正当我想要再回到那个潮湿的小屋告别时,却惊奇地发现,送行的除了亲人,竟然还有那位孤独的爷爷。他脸上漾着一抹含蓄的笑,重复地说着“有空再来啊,再见”。
望着后面变得越来越小的那座潮湿的小屋,我心里却有种释然: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帮助这位爷爷。
假若我能再次见到这位爷爷,心中千言万语将汇为一句平凡的问候:来自火星的爷爷,您好吗? (指导教师 曾现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