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深处,遇见林青霞
2015年05月12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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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观澜】
□雪樱
那天外出,回来的时候遇到大堵车,朋友开车拐进一条老街巷。停留片刻,我看见晒衣竿上挂着灌好的腊肠,一群放了学的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在巷子里疯跑。
街巷深处有温情。回来后,我想起了林青霞。前几天,与一位朋友聊天,谈起济南的人文风景,他说,林青霞来过济南,她写的文章挺有意思。周末两天,我读了林青霞的随笔集《窗里窗外》,重温了她邂逅济南这座城市的情缘。
2006年5月,她的老父亲林维良在台北医院病逝,生前老人有个埋藏心底的心愿,想回家乡走走看看。2007年,林青霞代替父亲完成心愿,回到山东老家探亲,途中在济南短暂停留。也是一个午后,她和朋友去老城逛逛,无意间,走进一条老街巷,用她的话说:“终于找到了我想要找的东西。”“那一条窄巷子裹的水泥墙上刻着毛笔写的诗词,因为岁月的洗礼斑斑驳驳很有味道。一家一家靠得很紧,巷子中间有一家小院落,院子里有一口古旧的抽水井,抽水井连着一根木棍,用两只手一上一下地压,就可抽出水来。”巷子,院落,古井,这三个词语,叩开了她的心门,唤醒内心隐匿的情愫,瞬间涌出汩汩清泉。那是用光阴这坛老酒泡软的乡愁啊!
接下来发生的一段小插曲,令人回味无穷。透过纱窗,林青霞望见屋里有位年过八旬的老太太正和一个妇女说话,她想进去看看。进屋后,她看见老太太坐在床沿上,就上前亲切地握起老太太的手,操着一口山东话说道:“大娘,您好!我也是山东人,我从香港来,我是林青霞。”“林青霞?”老太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认为在骗她,回答说:“林青霞她很老、很胖,你怎么会是她?”林青霞耐心地解释,为了验证是不是她,老太太拄着拐杖到书桌上找来老花镜,林青霞干脆把脸凑过来让老人看个仔细。老太太像鉴定钻石一般,突然大声地说道:“乖乖,青霞来了!”浓浓的方言一下子把人逗乐,她简直太可爱了,林青霞自然也是难忘至极。
事后,回到宾馆,林青霞托人给老太太送去礼金和签名照片,老人收下了照片,直说礼金万万不能要,林青霞感动不已:“这就是我们家乡人的特质,直率、不贪小便宜。”
老街巷深处,遇见林青霞,绝对是又惊又喜,搁在谁那里,都会久久不能平静。大明星之于普通人,是一种美好的憧憬,像林青霞曾回忆说:“小时候住在嘉义县大林镇的小村庄里,经常幻想着,将来有一天大明星会出现在我们的乡村小道上。小女孩原以为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许多年之后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发生了:最后回到那乡间小道上的大明星,就是当年做白日梦的那个小女孩。”而林青霞之于济南城,则是一种温情的寻根。她不是济南人,但是,她在这里寻到了久违的乡愁,还有乡音,这是精神意义上的家乡。
我不禁想起作家野夫的一段话:“许多年来,我问过无数人的故乡何在,大多都不知所云。故乡于很多人来说,是必须要扔掉的裹脚布；仿佛不遗忘,他们便难以飞得更高走得更远。而我,若干年来却像一个遗老,总是沉浸在往事的泥淖中,在诗酒猖狂之余,常常失魂落魄地站成了一段乡愁。”对林青霞来说,写作是“纸上做梦”,在梦中回到家乡,在梦里反刍往事,这也是宝贵的财富。
我经常走进老街巷,发发呆,看看景,不说话,也是美好的。那些院落,破旧斑驳,让人神思恍惚；那些泉子,沉默不语,令人心绪难平；那些老井,老得忘记了年龄,使人顿生敬畏。那些大爷大妈,临街住户,天天围着柴米油盐、生活琐事转悠,吵吵嚷嚷,又自足自乐,给人以亲近的欲望。我想,这也是林青霞对街巷里的老太太念念不忘的原因吧。通过老太太,她爱上这座城,爱自己的家乡,爱已故的父亲,这是多么缠绵悱恻的回忆啊!
老街巷深处,还会遇见谁呢?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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