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全姐抱着宋连功把他放到小床上为他换垫在身下的垫子。
茌平的宋连功是不幸的,2010年因脑干出血成了植物人,但他又是幸运的,妻子孙全姐在他生病后,不离不弃,每天给他唱歌讲故事将他唤醒,连医生都说是个奇迹。五年来,在孙全姐的悉心照顾下,宋连功身上没生过一处褥疮。
唱歌讲故事唤醒植物人丈夫
“我们一起摇啊摇太阳……”并不算很动听的歌声从茌平中医院一间病房里传出,这是孙全姐在给丈夫唱歌,这首《摇太阳》是丈夫最爱听的,丈夫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用手拍打着床帮来表达自己愉悦的心情。此刻,他们似乎忘掉了所有苦难。
5年前,宋连功因脑干出血,被送往聊城脑科医院,虽经抢救,但一直昏迷不醒,多次被下病危通知书。“在重症监护室里,每天都得四五千块钱,为了辅助呼吸,他气管被割开了。”孙全姐说,因为没钱治疗,全家人商量后决定,把丈夫接回茌平中医院。“当时带着氧气、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就回到了茌平。他一直昏迷不醒,什么意识都没有。”
“他刚生病那段时间,我一直掉眼泪,早上醒来枕头都是湿的。”孙全姐说,想起丈夫对她的好,她从绝望中走出来,“只要我活着,就不能让他死。”孙全姐买了个收音机,放给丈夫听,没事了就给他唱最爱听的《摇太阳》,跟他拉家常,讲故事。“就这样坚持了一年多,那天我给他按摩脚,看到他脚趾头动了几下。”孙全姐说,她激动坏了,不断给丈夫按摩,活动手脚,慢慢地两个胳膊也能抬起了。
“我坐在他床边跟他聊天,我说完就问他,你说是不是啊?有一天,他竟点了点头,我高兴坏了,他能听懂话了。后来看着他想表达,就是说不出来。”丈夫慢慢恢复了意识,但说话像咿呀学语的孩子,每说出一个字都像用尽全力,只有孙全姐能听懂丈夫在说什么。她看到了希望,“逢人就说俺家连功能好,他能听懂话了,腿和胳膊都有知觉。”
为照顾丈夫凌晨2点前没睡过
“他割开的器官一直没处理,用嘴吃饭会呛到气管里,五年了,一直靠从鼻子插到胃里的一根管子进食。”因为没钱治疗,孙全姐跟丈夫一直“赖”在茌平中医院一间病房里,医院的大夫护士看她可怜没撵她,还经常关照他们。
孙全姐和丈夫住的病房不大,除了病床,墙角还有一个单人床,是孙全姐晚上休息的地方。“从他生了病,我凌晨2点之前没睡过,有时困得站着都能睡着。”孙全姐说,丈夫气管被割开,有时很难受,晚上睡不着,一直用手敲打床帮,她就陪着照顾。因为说不出话来,有情况表达不出,丈夫会发脾气,她就耐心劝导。“从鼻子插进胃里的管是一个月换一次,那次还没一个月,他自己把管拔了,我一看都成黑的了,可能他太难受了。”
“每天一睁眼就没闲着的时候。”孙全姐说,丈夫需要吃流食,食物要打碎用针管打到胃里,“他大便解不下来,得用开塞露,有时还得用手给他扣。”她每天给丈夫用棉棒清理口腔,用毛巾擦拭全身,为了不让他生瘘疮要经常更换身下的垫子。生病以来,丈夫虽一直消瘦,但也有一百三四十斤,只有一百斤的孙全姐要来回抱着丈夫三四次,为他更换身下的垫子。
“7月20日,连功剪头发,23日,连功解大便……”一本捡来的宣传页空白处,孙全姐密密麻麻地记着丈夫每次解大便、洗头发、插胃管的时间。
病床边还贴着一张人体穴位图,那是孙全姐专门买来给丈夫做按摩用的。“他腿部肌肉都萎缩了,没钱给他做康复,我自己摸索着给他做。”
好心人给的西瓜没舍得吃一口
“俺娘今年80多岁了,自从他生了病,我没去看过她,我觉得自己很不孝。”孙全姐提起母亲泪流满面。“俺娘光念叨我,她喂了几只小羊,卖点钱就让俺哥送来。”孙全姐说,有次自己出去办事,把丈夫一个人留着病房里,她回去之后发现他脸憋得通红,一个劲咳嗽。她赶紧把大夫喊来。原来一只蚊子跑到了他割开的气管里。从此她便对丈夫寸步不离。
为了照顾丈夫,孙全姐失去了工作,一个女儿在聊城财校上学,为了补贴家用,懂事的女儿一放暑假就自己在工厂打工。“有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说着孙全姐抹起眼泪。桌子上放着一小碗咸萝卜和吃剩下的半块馒头。好吃的孙全姐都留给丈夫,自己经常吃馒头咸菜果腹。孙全姐说,丈夫现在吃药每个月得一两百,隔一个月就得换一个食管五六十,每个月用的尿垫也是很大一部分支出。因为没有任何收入,生活过得很拮据。
“医院病友知道我情况后,都可怜我,一个小姑娘给我送来一块西瓜,我一夏天没吃过一次西瓜,但我一口也没吃,打成汁都给他喝了。”
“她经常问我哪里有卖肾的,跟我倾诉时经常说她想寻死。”茌平好心人贾艳欣从2012年她知道孙全姐的遭遇后,一直帮助她,开导她。“她真是好样的,五六年不离不弃,现在多少女的,家里难过一点就撇下孩子走的。我觉得她很不容易,也很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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