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莫扎在阿勒颇的一家医院帮一名儿童检查身体。(资料片)
本报记者 王晓莹 编译
凌晨爆发的空袭
尽管叙利亚各方自今年2月末开始履行停火协议,但这里从来没有停止过炮火与轰炸声,停火协议屡次命悬一线。当地时间4月27日深夜到28日凌晨,呼啸的炮弹再次从天而降,火光与爆炸中,位于阿勒颇的圣城医院被直接命中,沦为一片废墟。医护人员冒着生命危险冲入医院一楼,救出一个个婴儿培养箱。
一切平息后,救援人员从废墟中抬出了多具遇难者遗体,有些是成人,有些还是再也没有机会长大的儿童,现场不时传出尖叫声和哭声。救援者不得不拦住想要接近这里的居民,以免发生更多伤亡。
圣城医院是阿勒颇在战时的唯一一家儿科中心,有一个急救室、一个加护病房、一个手术室和34个床位,配有8名医生和28名护士。目前,“无国界医生”组织向叙利亚约150家医院提供支援,圣城医院就是其中之一。从2012年起,这里开始接受“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帮助。
叙利亚人权观察组织称,在4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有100多人死于非命。而根据“无国界医生”组织的统计,4月27日这场针对圣城医院的空袭造成包括周边地区在内超过50人死亡,死者中有3名儿童、至少6名医护人员,而在这6名医护人员中,穆罕默德·瓦萨姆·莫扎是唯一一名拥有特殊资格证的儿科医生。
只有他能培训医生
圣城医院的院长、莫扎的同事哈特姆说,莫扎自2013年起就在这里工作,在叙利亚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在面临空袭时的紧急转移。这次,他却在帮助别人转移时遭遇了不测。
让人痛心的是,由于战乱不止,整个阿勒颇仅剩6名儿科医生。莫扎的死,让这个数字减少到了5名。而据英国广播公司报道,目前还坚守在阿勒颇的医生也不过25人。
“无国界医生”组织统计,自2016年以来,已经有至少7家由其援助的医院遭遇袭击,至少16名医护人员丧生。
叙利亚人权观察组织负责人拉米·阿卜杜尔·拉赫曼说,莫扎是坚守在叙利亚战争地区的最后几名儿科医生之一,“他的去世是一场悲剧,让当地本就严峻的医疗状况雪上加霜。”
非营利组织“独立医生协会”的一名发言人说:“莫扎是阿勒颇唯一一位拥有特殊资格证的医师,因此他能为其他医生提供培训。”这意味着阿勒颇在医疗教育和培训方面失去了某种再生力量,是一次更大的损失。
他没等到结婚那天
莫扎的死引发了全球对叙利亚医生人身安全的关注。人们在脸书网上为他建立了悼念主页,莫扎的朋友、同事和许多关心此事的网友纷纷留言。这份悼念已被转载了23000多次。
哈特姆说,莫扎是医院里“最和蔼可亲的医生”,“他为人善良,对人友好,平时还喜欢和我们开玩笑。”
因为忙于工作,莫扎已经四个月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了——他原打算在不久后离开叙利亚一段时间,到土耳其去看看家人。没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空袭,让莫扎再也无法与家人团聚。
“我们今天在这里纪念莫扎,纪念他的勇敢和人道主义精神。请分享他的故事,让更多人知道阿勒颇和叙利亚的医学界正在经受着的一切。”哈特姆写道。
和莫扎共事过5年的同事莫尔兹说,莫扎“深爱着自己的国家,深爱阿勒颇这座城市”,“他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他说过,如果大家都离开了,还有谁能给孩子们治病呢?”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今年只有36岁,还没有结婚。”莫尔兹说,“他说,自己要等到战争平息才肯成家生子。”可是,莫扎没能等到这一天。
谁能对空袭负责?
针对医院的一系列空袭让人愤慨。位于土耳其的非政府组织“国际医生协会”发表声明称,这违背了人道主义原则和国际人道主义法律,在发动军事行动时,应该特别注意保护医疗设施和人道主义工作者。“我们要求国际社会向发动空袭方追责,并立即结束袭击。”
然而,在各派力量错综复杂的阿勒颇,找到“肇事者”又谈何容易!在叙利亚,反对派和叙政府经常相互指责对方的军事行动造成人员伤亡,像这样的不幸事件往往成为“无头案”。圣城医院遭空袭后,一些西方媒体最初以“无国界医生”组织为消息源,指认是俄罗斯战机发动了这次空袭,但后遭俄军方发言人否认,并将矛头指向美国领导的打击“伊斯兰国”联盟的战机。
对此,美方表示,目前正在核实情况,但初步调查显示叙利亚政府军应对这次空袭承担全部责任。4月28日,叙利亚军方也否认自己是这场空袭的“制造者”。到现在,究竟是哪派力量埋葬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还不得而知。
目前,一系列国际组织和叙利亚众多非政府组织向美俄提出请求,希望“立即结束外交干预”,力促叙利亚停火。“叙利亚暴力持续升级,报告显示,在过去的48小时内,每25分钟就有一人丧生。”他们在声明中说,“我们不能在这样的灾难面前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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