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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 硕
(婚姻心理咨询师、“青未了·心理咨询工作室”专家顾问团成员)
小棉梦见了前任男友,忙发微信向现任男友倾诉,尽情描述前任扬言“杀你现任”的暴戾、自己的恐惧不安和勇敢保护现任的情景。现任回了句“电视剧似的”就没了下文。小棉深感不满,觉得满腔爱意没得到回应,便转而把这梦向名为“大白”的男性倾诉,把被威胁杀害的“现任”变成“全家”。“大白”不愧是暖男,对小棉的梦中行为积极解析,更宣称“别怕,我会保护你”。小棉因此发问:“是不是我男友不如‘大白’爱我?我明明更爱我男友啊。”
“不如你爱自己。”
这样的习惯不止小棉有——“对现任讲前任”、“对前任讲现任”,或在同时相处的人中刻意搬弄“三角”或“多边”关系,目的都是确认自己在关系中的中心地位。这是自恋的表现。小棉不同意:“我明明自卑!”
不矛盾,也许正由于自卑,才拼命争取聚焦。小棉承认和现任男友之间“有点问题”:现任比前任优秀,自己很依赖他,可又觉得两人关系“不够安全”,非随时确认“爱你”不可,讲述梦境也是方式之一。但哪个男人爱听女友说“梦见前任”呢?小棉显然缺乏同理心,怎怪人家反应冷淡。至于“大白”,不知算不算“备胎”,但看来小棉习惯占他性格的便宜(或“欲望未实现”的便宜),用表现不安或弱势来获得关怀。这一切的中心都是小棉自己,她所谓爱的表达,只是自我满足。
自恋这种常见的心理状态,每人或多或少都有。过度自恋可以演化成人格分裂等病态,没到极端情况时,则表现为各种自我陶醉的行为或习惯,对自己强行聚焦也是其一。有人说,自恋也有积极的一面,比如提升自信。但在人际关系中,自恋者往往像小棉那样缺乏同理心,且情绪与行为夸张——小棉在梦里“冒着危险保护现任男友”,有点“戏过了”呢。
当自恋充满内心,就会挤走对他人的关怀与体察,使自恋者变得迟钝、冷漠、无法共情,因此缺乏爱的能力。如弗洛伊德所说,个体将本应投注于对象客体(关系中的对方)的力比多(libido,泛指一切身体器官的快感)反向投注到自己身上,则无法和别人建立有效融入的亲密人际关系。小棉若干次恋爱的失败,证实了这一点。
小棉无语片刻,问:“那我该怎么办?”
像爱自己一样爱他人。这并不容易,但至少可以试着转换聚焦的方向,多关注对方,去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感受如何”、“他需要什么”,而不是“他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感受如何”、“他能为我做什么”。当我们把注意力真正集中到他人身上,而不带有任何自我的框架时,会发现对方比自己想象的更丰富与深刻。这样的他人是值得尊重的,去尊重他、关怀他,而不是一味要求他、依赖他,这样,两人的关系也将得到重建,从“不安全”变成真正稳定、长久的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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