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车褡子
2016年05月20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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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车褡子”,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骑自行车的人接触或见过,现在年轻人十有八九对这一物件比较陌生,而对于孩提时的我来说,“车褡子”是我最为亲密和期盼的衷爱之物。因为那时父亲“车褡子”里面塞满了父爱和亲情,所以至今我对此物印象深刻并十分眷恋。
  打我记事起,父亲就有一辆破旧的金鹿自行车,三角形车架中间拴系着用凡布制作的“车褡子”。有人说:“父爱如山,巍峨壮观,父爱如火,浓烈灸热,”这话让我感同深刻。回想起小时候父亲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至今让我记忆犹新。父母四十多岁生育了哥哥和我,中年得子,舔犊情深,二老对我哥俩倍加呵护、疼爱有加。上世纪六十年代,农村生活水平很低,物质匮乏。母亲在生产队靠劳动挣工分,年头到年尾换来的是“缺工缺粮”。那时父亲在建筑社工作(县建筑公司的前身),时任社长职务的父亲,月工资只有四十六元钱,一年到头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再加上上年纪的姥爷常住我家,生活比较拮据。尽管生活十分清苦,但父亲每次回家从没空过手,“车褡子”里总会捎来一些我们爱吃的零食。麦黄时节捎黄杏,夏天时节捎甜瓜、西瓜;晚秋时节捎梨子等,平常捎带比较多的还是父亲单位蒸的白面“卷子”。
  那时父亲享有国家按人头供应的计划粮食,行政管理人员每月供给29斤粮食,其中粗粮占百分之三十,细粮供应有时也没保障。父亲“车褡子”常捎回“卷子”的秘密,直到有一天我去了父亲单位宿舍,才被父亲的同事李叔揭了秘。原来父亲平时一日三顿吃粗粮,月底把节省下的白馍票换成白馍捎回家。怕月底断顿,父亲只好从家里拿地瓜、窝头带回单位,用自备的煤油炉、小铁锅煮着吃,以此打发月底饥荒的日子。单位不知内情的同事看到这情景,都认为父亲很节俭,很会过。其实,父亲是宁愿自己挨饿受罪,也要把节省下的白面“卷子”捎给他最疼爱的岳父和孩子们吃。对于我们年幼的孩子来说,在那个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白馍的贫穷年代,平时能够吃到白面“卷子”是一种奢望,也是同龄孩子十分羡慕的事情。那时,每到月底,我就板着指头计算和盼望父亲回家的日子。父亲的车铃一响,我就欢天喜地奔跑过去迎接。当然,最吸引我眼球的是父亲自行车那鼓囊囊的“车褡子”,因那里面有我朝思暮想的白面“卷子”。这种父爱之情,深深地烙印在我童年的记忆中。
  斗转星移。屈指算来,父亲去逝已有28个年头。但父亲那曾经装满父爱的“车褡子”,已成为我永不忘却的记忆,还有那尊老爱幼的家风,也将会代代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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