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想
《时代》杂志曾发表杰夫里·克鲁格的一篇长文《给平凡的孩子以赞美》,里面提出,我们应该重新思考优异到底是什么?成为第一到底值得为之奋斗吗?他说,很多家长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是上常春藤的料,可能进常春藤的机会只有0.0313%。这种机会相当于自己孩子会成为亿万富豪、百老汇明星或罗德学者。
尽管如此,由于心理学上的乌比冈湖效应,人们容易高估自己的实际水平。比如美国70%的孩子都认为自己的学习成绩在平均水平以上；家长们更是认为自己的孩子都在平均以上。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合乎实际。这些家长给孩子的定位是职业和教育上的1%,认为只要足够努力就可实现。事实上,都做到了1%,那99%谁来做?
为了成为最好的1%,教育成了一场“军备竞赛”,美国公立学校一些学生的家庭作业达到每周17.5小时。从2004年到2014年,放学后参加时长达3小时及以上学习活动的孩子,由650万人上升到1020万人,目标都是为了以后上好大学。而且这是有传染效应的,家长们都被裹挟进这个潮流中,除非家庭条件太差的。这与中国教育实际上是一样的。
但不少孩子随着年级升高,自身越发感到吃力,不得不垮下来,接着就是家长的崩溃。在孩子还支撑得住的时候,家长还有着表面的自信,一旦孩子撑不住,就完全显出真相。这样,作为普通的孩子,他们应该得到赞扬吗?他们也可以取得自己的成绩吗?所以,家长需要重新思考,对于孩子而言,什么是优异?为什么非得人人都上常春藤呢?哈佛大学教授南希·希尔就认为,美国大多数的州立大学都提供了很好的教育,孩子可以在那里学得很好,而在常春藤则会苦苦挣扎。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耶鲁大学成立了一个耶鲁情商中心,在大约800所学校使用这个解决方案。他们把情感的成长作为学习和创造性发展的关键。其实,就是一个人干什么事情都要有激情投入才好。研究者说:“当你看到某些人成功了,比如说球星,他们可是每天练习10个小时,甚至睡觉都搂着球。所以,一个问题是,你的投入到了哪个层次?那么,你的机会有多大?”
以明尼阿波利斯为基地的青少年发展研究组的“搜寻研究所”则提供了另一种方法,他们致力于找到孩子的天然兴趣和天赋所在,然后帮助他们找到实现长远目标的途径。该研究所的首席执行官说:“孩子们必须感受到自己有声音发出,他们有适合自己年龄的自主性和能动性,这可以使他们找到自己的闪光点。你则要把他们引导到成功发展的路上。”
但是我们的家长还往往会帮倒忙。比如某个孩子表现出数学上的某些兴趣,很快就会让他走上通达微积分的轨道。过度的拔高和表扬,让孩子失去了最初的兴趣,变得不敢做些冒险的难题,因为害怕失败。事实上,2008年经济危机让某些家长发现,即使曾经的好专业,也可能一下子失业。
军备竞赛式的教育,让家长和孩子都疲于奔命。前耶鲁大学教授威廉·德雷谢维奇在《优秀的绵羊》这本书里对美国精英名校里学生的成功观进行了批评。如果只有成为最有钱的1%才算成功,其他人都是失败者,我们在自欺,更糟糕的是,我们也在欺骗孩子。我们必须找到什么对孩子来说是合适与正确的。
这个挑战,也是我们中国家长值得思考的。普通的孩子,应该自有其价值和人生。不要逼迫普通孩子非得成为那个“1%”的优异孩子,这里的“优异”,也同样是需要反思的。
(本文作者为旅美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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