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洪利
月饼迎中秋,山南迎“黑手”。山南迎“黑手”的说法源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之前,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详,也无从考证。但那时候老济南市面上的月饼馅绝对少不了“山南”的核桃仁,因为只有用出产于泰山与灵岩寺之间的核桃仁做馅料,制作出的月饼才够那个味儿,在美食行里才能立住脚跟。
“山南”是我的家乡,“黑手”是家乡人。
我的家乡地处南部山区的最南边,是省城济南的“南极”位置,所以叫“山南”。又因为核桃青皮“油黑”了家乡人的双手,所以又叫“黑手”。
我的家乡位于泰山之阴、灵岩之阳,地理优越,土质优良,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所以特别适宜“泰山核桃”生长。家乡所产的“泰山核桃”是百果中的营养珍品,素有“营养之王”的美誉,是历年济南府商贾制作中秋月饼的最佳配料。用“泰山核桃”仁制作的月饼,质量上乘,口味独特,酥美无比,色香俱佳,而且营养价值极高。因此,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之前,老济南城里所有制作中秋月饼的作坊都离不开“山南核桃仁”。
那时候既没有脱皮机,也没有电动刷,但为了赶鲜应市,不耽误月饼作坊选择香料,满足老济南人的需求,家乡人顾不得守候着青果核桃自然脱皮,便迫不及待地用镰刀或菜刀削掉外层青的皮,往济南城里送,也因此有了“黑手”之称。
说起“黑手”,不得不先说一说“青皮核桃”的特性。鲜核桃的外层青皮上有一种染色性能极强的“速效核桃青皮素”,一旦溅在手上,不出半分钟就能把手染得漆黑,而且很难洗掉,甚至用沙石也难以将其打磨干净(就因为“核桃青皮”经久不褪色的特点,所以随着科技应用的不断开发,现如今已将“青皮核桃水”融入到染发剂之中,研制出既抗过敏,又不掉色,还能防脱发的自然健康、绿色环保型染发新染料——核桃青皮染发素)。因此,削核桃青皮的家乡人,双手都被“印染”得黑乎乎的。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地被称作“山南黑手”了。
山里人把削掉青皮的核桃或砸好了的新鲜核桃仁,用箩筐挑到济南府里去卖,许多“等米下锅”的月饼作坊,都派专人到城外来你争我抢地迎接山南“黑手”们的核桃挑子。只要看到肩挑扁担且两手漆黑的汉子,就会不由分说地迎上前去,夺过担子,帮他们挑着核桃往自家店里走。又因为那时候“泰山核桃”果树的数量少得有限,所以让家乡的山核桃身价倍增,成了人见人爱的香饽饽。
家乡的核桃树历史悠久,数百年的“寿星核桃树”山上还有很多,如今更成了远近有名的“林果之乡”。山多树多果园多,漫山遍野是果树,尤以核桃、板栗、柿子最多,最有名,素有“南山后花园”和“泰山后果园”美称。“七月核桃八月梨,九月柿子红了皮(农历)”,每年的农历七月中下旬“处暑”节气过后,大片大片的山核桃开始“裂口离骨”成熟,正是采收和淘晒核桃的好时节。在外打工的人无论多么忙,路程多么远,都要赶回老家打核桃。甚至有些长期不回来过年的人也要回家收获核桃。每每此时,山上和树上到处是用杆子敲打核桃的“噼里啪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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