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健与周梅森(左)是多年好友。
《天局》是山东烟台作家矫健的短篇小说,它缘何与电视剧《人民的名义》结缘?日前,本报记者采访了《人民的名义》首席策划、《天局》小说作者矫健,请他解密《天局》和《人民的名义》背后的故事。
文/片 本报记者 秦雪丽 杨凡
“胜天半子”
是30年前的灵感
矫健,1954年出生在上海,原籍山东乳山,毕业后被分配到烟台文联任专业作家,是烟台市第三、四届作家协会主席,作品曾两次获得全国优秀短篇、中篇小说奖,现长期定居在山东烟台。
“《天局》写的是一个棋痴在风雪夜中,搬石头取暖,后来产生幻觉,与天下棋,以自己的生命作为棋子,方胜天半子,最终被冻死的故事。”矫健说,这篇小说写了有30年时间了,原收录在他的《矫健中短篇小说集》中,随着电视剧《人民的名义》的热播,又开始受到很多人的关注。
矫健钟爱围棋,他认为,围棋是一门文化底蕴深厚的艺术,有博弈、有斗争、有策略,《天局》的创作灵感,缘于一次中日作家的文化交流活动。
1987年,中国作协邀请一些国内作家代表到日本搞交流活动,他是其中之一。“在日本,也有一些作家爱好围棋,于是这些作家就在一起搞活动,其中就有日本著名作家中野孝次。当时我和他经常在一起探讨,有次吃饭时喝了点酒,突然间有了灵感,有了构思,想写一篇人与天下棋的小说。”
矫健说,他当即把想法告诉了中野孝次,“中野孝次听后很是兴奋,瞪大了眼睛,说人和天下棋,很有意思。”回来之后,矫健便写出了短篇小说《天局》。
《天局》让祁同伟
更加有血有肉
矫健和周梅森是30多年的好朋友,彼此很了解,对各自的文章也很熟悉。矫健看来,小说《天局》在《人民的名义》中被引用,是源于他与周梅森之间“源远流长的合作”,是周梅森在编剧时自然而然的“笔下到”。
矫健说,在周梅森做《人民的名义》剧本后半部分的时候,有一天突然给他打电话,要《天局》小说的电子版,说要用到电视剧中,“都是30年前写的小说,哪有电子版,后来我找到小说集,给他发了个扫描件,当时也没在意。”
想不到,“胜天半子”的故事除了被引用,还在祁同伟面临困境时被大声诵读,引发网友对小说和剧中人物性格的热情分析。
对此,矫健称:“《天局》讲的是一种极致精神,主人公浑沌虽然是农民身份,但愿以生命为棋,胜天半子,这是人类的极致精神,可以是对艺术的追求,也可以是对权力、财富、地位的极致追求。这种精神契合祁同伟极致的奋斗、极致的贪婪和极致的博弈,有一种极致追求的悲壮感。”
矫健感叹《天局》被用得巧妙到位,一点点地渗入到剧情中,使反面人物祁同伟不概念化,有血有肉。“周梅森把我的小说用活了,小说火了,这点也是我没想到的。”
周梅森将生活
写到了剧中
矫健透露,《人民的名义》中很多剧情也源于周梅森的生活琐事。剧中主人公侯亮平被称为“猴子”,这个绰号其实来自作家周梅森本人。
上世纪90年代,矫健曾经拉着周梅森下海经商,一起搞了个房地产开发项目,建了100多栋别墅。周梅森属猴,被称为“猴子”,矫健属马,他们俩戏称这一组合为“大马猴”。“经商期间,我们经常调侃自己是一对老K,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就算一对大小王对我们也没辙。”矫健说,这段经历,也被周梅森用到了《人民的名义》中赵瑞龙与杜伯仲的台词中。
细心的观众会记得,在《人民的名义》前几集,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片段,陈海在家里请侯亮平吃饭,专门把两只螃蟹藏了起来,最后还是被侯亮平四处翻腾,找了出来,戏剧性而幽默,而这一段也正是矫健和周梅森生活中的经历。
“当时,我去周梅森家吃饭,发现浴缸里盖着两只螃蟹,问他为啥不给我吃,他说是昨天剩的,人多分不过来就干脆藏起来,如果想吃,改天多买些。”矫健笑着回忆。
政治智慧与编剧艺术
成就《人民的名义》
在不少人印象中,1990年播出的电视剧《渴望》是一部现象级大剧。矫健认为,《人民的名义》这部戏足可媲美《渴望》,“这部电视剧就像练武人点住了‘死穴’一样,触动了社会的敏感部位,就是老百姓对腐败的愤恨。”
矫健说,反腐题材是周梅森的招牌菜,“八年沉寂”后决心回归,与最高检影视中心有关负责人“三顾茅庐”地邀约、广电总局“大尺度放行”不无关系,“在反腐倡廉的大背景下,这部电视剧才得以叫响,在国内外都引起巨大反响。”同时,矫健强调,《人民的名义》之所以火得一塌糊涂,更得益于周梅森的政治智慧与高超的编剧艺术。“这部作品最突出的特点是,大胆用矛盾冲突揭露腐败,大胆的台词、大尺度高级别场合的刻画,这点是很高明的。像陈岩石、沙书记,都是这部反腐剧中的光明面,怎么把反腐激烈的矛盾和主旋律结合起来,能过审又要好看,周梅森找到了平衡点。同时,他还是个结构大师,会组织冲突,这就像盖大楼一样,结构很关键。”
矫健也丝毫不忌讳谈到网上对该剧部分情节拖沓的抗议,“一部戏需要生活的东西去填,周梅森不擅长写爱情和家长里短,但是电视剧需要,一个作家也有长处和短处,这个是可以原谅的。”
随着《人民的名义》的热播,《矫健中短篇小说集》更名为《天局》后也将再版,预计下周就能面市。矫健表示,未来还会期待与周梅森继续合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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