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下笔的李荣凯
2017年12月1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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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荣凯主任   齐鲁遗嘱库创始人   济南市中正荣凯法律服务所主任   全国模范人民调解员   全国法律援助先进个人
     □赵新燕

  我基本不在文章里夸人,嫌肉麻,李荣凯破例了,真心话,不过也就一段。
  前不久看见个鸡汤段子,说了两种人的类型:一种是整天认为自己非常重要,特别容易被冒犯,爱争辩、喜欢贬低和苛求他人,并且永远认为自己正确;还有一种是存在感很弱,即使天天见,若不遇上事也想不起来他,但真有事了,即使后半夜打电话他也会接,你也不会愧疚,这种人对人对事会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平等和关照,让你当时不觉怎样,事后回想,不由生出些温暖和敬意。
  我想李荣凯可能属于第二种。
  好吧,说正事了。作为摄影对象,李荣凯真是太难拍啦!
  明明是他先约的我,而且还挺郑重,时间地点也都是他定的,我寻思着怎么他也会稍作一些准备,比如换件衣服,洗洗头刮刮脸理个发啥的,然后找个一眼看上去不让人闹心的环境,坐下来,请我喝杯茶,再唠上十块钱儿的,然后开始。
  可是,我想得太美了。当李荣凯的司机拉着我一路奔向东图,我有些不安地问:“咱去哪?”司机面无表情答:“李主任办公室。”之后便一言不发,车里空气都凝固了,怪吓人的,不大像去拍照,倒像是我在被押往某个秘密地点的路上……
  李荣凯是个法律工作者,当事人们都习惯喊他李律师,七八年来,我也习惯了他的一些同行跑到节目留言平台上,声色俱厉地替我纠正:“他不是律师!他只是个基层法律工作者!你堂堂一个省台主持人,你不能误导!不能乱说!!”其实吧,我当然知道,不过于私人角度来讲,我可能更多看到的是无数老百姓哭天抢地堵在栏目组门口找李荣凯,然后欢天喜地扛着锦旗往他办公室送。一开始弟兄们有些不平衡,他来我们节目做嘉宾,怎么到最后人家谢的是他?不过很快,大伙也就想明白了,媒体只是个平台,如果通过我们搭建的平台,让更多人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和人,不也是一种功德吗?况且,李荣凯在录制现场,动不动就给人捐个款助个学啥的,即使播出剪掉,真金白银掏给当事人了,人心也都记着呢。
  我到了。
  办公室一群人,中间埋着李荣凯。我喊了声,他从人群拨拉出个缝,露出只血红的眼珠子,向我打招呼。人群倏然散了,像退去的潮水,闪出李荣凯蓬头垢面坐在那里。他头发足有四五寸长,一边趴着,一边翘着,五官线条耷拉得厉害,嘴唇灰白,起了一层皮,脸上油汗涔涔,顺着鬓角蚯蚓样往下淌,最吓人的是眼珠子,红的,已经不是血丝了,是血块,这是咋了?咋还能被摧残成这副模样?李荣凯咧开嘴,露出招牌式的憨笑,呵呵呵呵地说:“没事没事,最近忙的。”
  有些不忍罗列李荣凯的工作日程,怕疼他的人看了会掉泪,太苦了简直!他做两档每天都有的电视节目,一档直播,另一档恨不能一录一天,还做一档每天都有的广播节目,还有每周两三次的开庭,还得打理他的法律服务所,还得应对不期而至的行业突变,在绝境中杀出条小路……每天夜里十点,是李荣凯下了直播的晚饭时间,老婆孩子都睡了,李荣凯坐在小炕桌上,温壶酒,看半盏明月挂在窗户外头,突然想找人说说话,于是掏出电话簿,从头翻到尾,从尾翻到头,然后,没找着。
  照片勉强拍完了,临走时走廊里传来凄厉的哭声,一个老年农妇带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扒着走廊里一间咨询室门框,女孩搂住她的腰,用力往外拖,我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苦难让她们如此的撕心裂肺,但希望在这里,她们能找到最后的希望和庇护。
  人说缺什么晒什么,我向来讨厌罗列拍摄对象社会头衔获奖经历之类的东西,但想想这篇小文也不光是给朋友圈熟人看,所以还是拣两条重要的表表,比如李荣凯被山东省司法厅记“个人一等功”、被国家司法部评为“全国法律援助先进个人”,还有什么大学客座教授、政协委员等等等等。
  今夜下雨,这个点,也不知道李荣凯是不是又在小炕桌前喝酒翻电话本,我打开电脑,用修图软件一寸一寸打理好他东倒西歪的头发,擦掉他眼里的血块,拉了皮,磨了眼袋,最后,又P掉了他办公室背景中那副很土的画。
  身为朋友,我也只能做这些啦。 (作者系媒体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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