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昱
虽然英国对俄罗斯在其境内刺杀前间谍的指控骇人听闻,但如果将其放在近半个世纪以来俄罗斯(包括苏联)与西方的谍战历史中看,本次“双面间谍”中毒案只不过是其中稍大的一起,并没有特别之处。真正令人吃惊的,是这次英国及整个西方世界的反应——英国为何下定决心在此时与俄罗斯撕破脸?又为何能在西方世界“一呼百应”呢?
此次西方在英国领唱下对俄翻脸,更像是借机说事——正如俄罗斯《生意人报》曾指出的:西方愤怒的根源是恐惧,而恐惧的根源,是他们发现自己终究无法改变俄罗斯。
在冷战结束后,西方曾一度幻想将俄罗斯并入其大家庭,而俄罗斯也在各方面积极向西方靠拢。双方重新开始冷战的标志,是2013年的乌克兰危机。普京在该危机中展现出的强硬手腕以及“收回克里米亚”的果断举动,令欧洲产生了担心。不过,当时这种担心更多是针对普京个人的。正如很多分析者指出的那样,自2014年直至2017年,西方无论是经济制裁还是政治围堵,更多是指向普京个人及其亲信——西方希望通过经济窒息等促使普京下台,从而令俄罗斯的对外政策改弦更张。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种围堵效果非但没有降低普京的人气,反而让普京利用这种外部压力形成了他“以民族情绪巩固政权”的治理模式——本次“双面间谍”案就是个最好的例子。间谍案爆发的时间正值俄罗斯总统大选,事件的发酵非但没有拉低普京的支持率,反而助推了普京以高票(超过76%)连任总统。普京的发言人在胜选后不无得意地嘲讽说:“感谢英国,令俄罗斯更团结。”
事实上,经过近四五年的博弈,西方对普京的“逼宫”已经陷入了一种战略死局,无论西方今后对俄罗斯是继续挤压还是谋求缓和,都将成为普京提升自己威望的筹码:前者会再次制造俄罗斯人的逆反心理,并变成众志成城的凝聚力；后者则能证明普京反制西方是成功的,从而令俄罗斯人扬眉吐气。总之,在普京吃定了国内民族主义情绪的当下,西方是打是拉都无法将他与俄罗斯分离开来。
那么,剩下的唯一出路似乎只有冷处理。此次对俄的“外交集体围攻”,正是西方这种绝望情绪的体现。
即便对西方自身来说,也需要通过这样一次集体行动来维持内部团结。尤其是考虑到本次抵制的“领唱”是英国,欧洲和美国遥相呼应也就不难理解了——对于欧洲来说,正闹得沸沸扬扬的英国“脱欧”谈判在英欧之间撕开了深深的裂痕,欧盟各国急需通过一次集体行动来证明他们依然在乎英国这个老朋友；对于美国来说,特朗普的钢铝关税新政策也很“伤感情”,在外交上卖给英国一个面子,对美国也稳赚不赔。
不管怎么说,此次西方对俄的“外交围攻”,算是个标志性事件——它标志着西方正在丧失“感化”俄罗斯的自信,而“参战”的24国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团结,这不过是一场意识形态的狂欢而已。冷战的气氛,正在西方与俄罗斯之间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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