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咏流传》找到了传统诗歌与观众的契合点,出现了自然清新的《苔》,说唱的《三字经》,摇滚范儿的《墨梅》,还有民歌款流行款拼贴的……不一而足。因为当今的人们无法知道古代人对诗歌是如何吟唱的,这似乎给现代歌曲作者留下了很大的空间。但这样一场很具影响力的经典诗词咏唱,给人留下很深印象的作品并不多,问题出在哪里呢?
简单点来理解,吟唱经典,自然清新的走的是儿歌化或民歌化路子,不会太差；而摇滚化的多数效果更好一些,原因在于古人或者这些千淘万滤的作品,大多背景广阔,意蕴深远；而走拼贴的流行范儿的大多效果平平,唱不如念。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起码对大多数人来说,相当于一次重读,总体上也略有新意。但如果因此把其传承作用夸大,也是另一种简单化乃至片面化的误读。
歌曲不好听,我觉得在于改编没有超出吟咏的效果,甚至有些感觉比简单朗读吵闹了许多。原本清朗的节奏与现代音乐繁复的节奏之间产生了冲突。作品原本的节奏点晃动了,削弱了文字节奏上的美感。如果不能很准确把握的话,文字就被音乐处理得流行化或者平俗化了。文字本身没有在音乐里得到提升,相反是降低。
在今天,从作品表达上我们似乎变得更多元了,但回到歌唱的本体上,我会想起布罗茨基谈到现代诗歌层次的时候,把它分为三个阶段:情感的/经验的或是技艺的/然后是宗教式的吟咏。而在歌唱上,我觉得是同一个道理。有些歌唱只是唱情感,更好些的是在唱一种带着情感的技艺,但很少有人能唱出一种真正的生命感。
还有一个问题,现代人对于古典诗词的诠释都有自己的想法,加不加入新词其实也不是根本。根本在于,跟音乐的选择一样,加入的东西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熨帖感,并要准确和适度。如果做不到,很难不是画蛇添足。或者说,如果做不到,好好读原诗词,找到一个不那么咄咄逼人的节奏感,再把它说好,唱好,唱清晰,体会古人的心境就好了。
(黄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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