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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征
毕业季到来之际,从朋友圈里看到几则令人感叹的短视频。一则是,在最后一堂课上,同学们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了一篇“请假条”:老师,由于毕业,我们集体请假；请假时间:长期；请老师批准。老师满脸不舍地在黑板上写道:不批准!第二则是,最后一节课上,老师说:同学们再看看书,我再看看你们!第三则是,最后一节课上,老师说:这节课检查默写。同学们非常不解:最后一节课了还要默写?老师不发表点离别赠言吗?只听老师接着说:请默写全班同学的名字。一时间,同学们千思万绪,有的女同学趴在桌子上哭了。
看到这样的视频,心中五味杂陈。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所任教的初中毕业班的孩子们也要离我而去了。这几天,校园里除了氤氲着迎接中考的拼搏气息,还弥漫着即将离别的无奈与伤感。这份即将离别的感觉,幻化成丝丝细雨,敲打着每位老师与同学的心灵。孩子们变得乖巧了,即便平日里调皮捣蛋的男孩子也突然间像换了个人,对老师恭恭敬敬,老远就喊“老师好!”他们懂得,再不喊老师好,就没有机会了。
时光是一列飞驰的列车,匆匆而行。初中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其间,点点滴滴集结在一起的那份浓情,时时刻刻叠加酝酿的那份爱恋,在即将各奔东西、天南海北的这一时刻,突然爆发,令人难以抑制。一位常年教毕业班的老师发出这样的感喟:每年的这个时候总要伤心一次。
孩子们离校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来到校园,办公室里早挤满了学生,他们都拿着纪念册,纷纷让我签名并合影留念。我收起他们的纪念册,在桌上铺了一堆。我字斟句酌,尽量用诗意的话语,祝福他们健康成长,快乐生活,叮嘱他们经常到学校看看。有位同学的留言我是这样写的:学校是渡口/老师是艄公/把你们渡过知识的彼岸//你们的翅膀已能承载风雨/你们的体魄已能抵挡暑寒/你们就要离开渡口/去探索前程/去搏击风浪/去瞭望风雨后的彩虹//人生有许多渡口/别忘了/经常来初中这个渡口/看看。
毕业典礼如期而至。很隆重,也很精彩。不用煽情,心灵就撞击出火花,不用朗诵离别的诗篇,泪水就在眼眶打转。典礼的最后环节,是同学们走出“毕业门”,然后与老师们一一道别。这一刻达到伤怀的高潮,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流下来,调皮孩子对于老师的愧疚终于说出来,老师、家长纷纷掏出手机,将这个时刻定格成永恒。
典礼结束,送走了学生,办公室的老师们去酒店聚餐,之后醉醺醺地回家。晚上,一个学生加我微信,说是下午在校园里到处找我,想给我一个拥抱,但是总也找不到我。我说对不起,中午聚餐之后我就回家了。我问她毕业典礼上午就结束了,为什么没回家?她说:舍不得走。之后一个学生通过QQ要我照片,说是留作纪念。
有人说,六月是黑色的。“黑色”不仅仅指同学们将要面临中高考的煎熬,还要面临师生之间、同学之间的那份离别伤怀。人生就像参加宴席,总有散席的时刻。好在宴席是连接在一起的,对于同学们而言,初中的宴席结束了,高中的宴席就开始了,高中的宴席结束了,大学的宴席就开始了。对于老师而言,这一届学生送走了,又会迎来下一届学生。人生就是由一次次宴席组成的,不过人生苦短,一辈子经历的宴席并不多,所以每一次宴席都应该加倍珍惜。
就这样,2015级的同学们顺利参加了初中的宴席,他们离开席位各自走进人生的另一驿站。当他们走出毕业门的时候,老师们再有多少不舍也无法拽住他们青春的脚步,再有多少留恋也不能让他们回头,作为老师的我们,只能站在校园的升旗台上,向他们挥一挥手,不停地高喊:一路顺风!
(作者系济南市长清第五初级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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