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洁寓情 超尘忘俗
2015年12月07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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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笔下的雪景痕迹
  宗白华在《美学散步》中认为:“只有大雪之后,崖石轮廓林木枝干才能显出它们各自的奕奕精神性格,恍如铺垫了一层空白纸,使万物嵯峨突兀的线纹呈露它们的绘画状态。所以中国画家爱写雪景,这里是天开图画。”毋庸置疑,雪,永远是冬日里最好的点缀,银装素裹、一片寂静的景象,会使人洗涤心灵,引发超越尘世之雅兴。也许在近日这样冰封雪落后、日出朗空的时节,最宜观赏千古流传书法名作《快雪时晴帖》。王羲之笔下,“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山阴张侯”,我们只能在无有断句的行字中猜想,或许在雪后放晴的时刻,书者想起远方的朋友,遂提笔写信问候,思绪万千化作只字了了,别有脉脉情怀,又或是一场大雪之后,王羲之乘兴出门访友未遇,信手作一张便签。与王羲之行书的典型风格不同,这幅作品用笔尤为圆润,提按顿挫的节奏起伏与弹性感较平和,而且结体以正方形为主,平稳饱满,虽有“未果”之意,却有情思结于笔端。
  在略显乏闷的冬季,只有雪天能为生活增色。无论是“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的壮阔,还是“窗外正风雪,拥炉开酒缸”的自得,总能成为文人墨客们排遣闲愁怨绪的绝佳对象,虽然郭熙在《林泉高致》中形容“冬山惨淡而如睡”,但是,白雪簇拥下的松林山坡,绝比平常冬日荒寒冷峻的乱石来得可爱。美术史对于雪景究竟何时入画,历来观点不一。据现存文献记载,水墨雪景山水为唐代王维首创。王维在饱受仕途打击,晚年归隐辋川时,曾作有《辋川雪图》、《雪溪图》,唐以后,雪景不仅成为历代画家钟爱的题材,且取得了承前启后的巨大成就,从宫廷画院到众多画派画家,妙品辈出、各臻其妙。其中,作为宋朝驸马、小景山水代表人物的王诜,就有著名作品《渔村小雪图卷》传世并藏于故宫博物院。王诜曾广交苏轼、黄庭坚、米芾、秦观、李公麟等众多文人雅士,析奇赏异,酬诗唱和,在这幅图卷中,江南小雪初霁的景色,以白粉为雪,树头和芦苇及山顶、沙脚染金粉,又以破墨晕染,表现出雪后初晴的轻丽阳光,无不透射出作者向往山林隐逸的情致。乾隆皇帝曾称此图开卷已觉冷风拂面,又如湿气生银田,可见画家的气氛表现功力。
  而元朝黄公望的《九峰雪霁图》,更是黄公望81岁高龄时的代表性作品。画家以水墨写意的手法汇集画出了江南松江一带的九座道教名山,时称“九峰”。作品描绘的是皑皑白雪覆盖的山间高岭竞立,层岩蜂起,冻树萧瑟。作品中的山峦空勾,淡墨渍染,中、近景以干笔勾廓叠石,坡边微染赭黄,水和天空用浓墨渲染,远处九峰留白,山中小树用细笔勾描,用笔洗炼,构图新颖,烘托出白雪皑皑大雪初霁的山峰景色。此外,由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文徵明《关山积雪图》,亦是一幅雪景代表性作品。文徵明常以雪景山水为题材作画,在《关山积雪图》中,画家以大视野写雪山亘连,千峰失翠,山道隐现,偶有行旅者,用笔精劲,烘染得宜,布局妥贴,跋书端雅,是其盛年代表之作。文徵明曾自言创作,“若王摩诘之《雪溪图》,郭忠恕《雪霁江行》、李成之《万山飞白》、李唐之《雪山楼阁》、阎次平之《寒岩积雪》、赵承旨之《袁安卧雪》、黄公望之《九峰雪霁》,皆著名今昔,脍炙人口。余皆幸及见之,每欲效仿,自歉不能下笔······演作关山积雪,五易寒暑而成,但用笔拙劣,至不能追踪古人之万一,然寄情明洁之意,当不自灭也。”卷尾作者又云:“古之高人逸士,往往喜弄笔,作山水以自娱,然多写雪景者,盖欲假此以寄其孤高拔俗之意耳”,可见此图更可视为画家抒发情怀的生动写照。
  一吟一唱、一笔一划,莫不清雅。从古至今,无数文人山水画以“留白”、使用白粉来描写雪的厚度和质感,又将雪景的千变万化和神奇美妙赋予深刻的情感意境,也许接天地间高洁之气,观人间冷暖小生活,今人面对古人赏雪心境,也会似曾相知。        (东野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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