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中,那闪耀的警徽
2015年12月0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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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娜

  打小,有人逗我问我和谁最亲,我会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俺姥!问为啥,我四处瞅瞅爸妈都不在眼前,吸了吸两筒鼻涕:俺妈打我,俺爸呲我,只有俺姥稀罕我。
  “小儿子,大孙子,是老人的命根子。”姥姥本来就喜欢孩子,我又是她的大外甥,自然对我宠爱有加。我儿时特顽劣,经常领着一帮半大不小的孩子“南征北战”,今天把王奶奶墙头上的拉瓜蔓扯了,明天把王爷爷的大孙子打了,总之几乎每天都有去我家告状的,我的屁股天天在妈妈的笤帚底下开花。姥姥一边心疼地把我揽在怀里,一边数落她闺女:有什么话不能和孩子好好说,就会打,再打都打彪了。
  姥姥长得慈眉善目,是一副菩萨心肠,她见不得别人不好,谁家两口子打架了,她去做和事佬;谁家孩子放学大人不在家的,她领回家管吃管喝,宁肯自己勒紧裤腰带;谁家有个灾有个难的,她更是跑前跑后,尽心尽力。小舅是姥姥家唯一的男孩子,和姥姥一样好脾气好心肠,怎奈好人不长寿,在他定亲那年,不幸溺水身亡。老年丧子,姥姥深受打击,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日渐消瘦。那时二姨和小姨也都结婚了,爸妈怕姥姥想不开,就让我去和姥姥同住。我自然是愿意的,姥姥的悲伤也是我的悲伤。我那时已懂事,会笨嘴拙舌地安慰姥姥。有时夜半醒来,一摸身边姥姥不在,心里一惊,忙开灯起身寻找,却见姥姥在外屋偷偷地哭泣,她怕扰我睡觉,又忍不住殇儿之痛。姥姥听见我的动静,赶紧擦去眼泪,佯装笑脸。她过来搂住我,陡增的白发刺痛我的眼。写到这里,已是泪两行。
  过度的伤痛,使姥姥旧疾复发,住进了医院。我因为上学,没能去伺候她,这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她走的那天,我去烟台看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悲哀,那个最亲我的人就这么离我而去,而我却还没来得及孝顺她。倘若那时有现在的医疗条件,我想姥姥的病一定会治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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