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元宵红灯笼
2016年02月26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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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东安
  
  父亲在世时,扎一手好灯笼,每年一进正月,街坊邻居拿上红纸纷纷登上门来,父亲脾气特好,从不怠慢。那时,我盼着来扎灯笼的人,是凤儿。
  凤儿长得俊秀,说话声音也甜,我俩还是要好的同桌。平时,温柔的凤儿有点好吃的总会分给我一半,我从小嘴馋,对此感激不尽,更何况连续三年元宵锣鼓队串大街,我和凤儿都被选中举着艳艳红灯笼走在游行队伍最前头开路,大人们都说,这俩孩子真是天生一对儿。那时我对大人的话似懂非懂,朦朦胧胧中觉得美滋滋的。
  我九岁那年,正值闹灾荒饿肚子,找我爹扎灯笼的人寥寥无几,其中也包括正患浮肿病的凤儿。年三十晚上,大街上冷冷清清,听不到锣鼓喧天,也看不到灯火辉煌。我兴致全无,独自对着红灯笼默默发呆。不一会儿,阴沉沉的空中飘起了雪花。我提上红灯,穿过已失去往年喜庆气氛的黑洞洞的小巷,悄悄来到凤儿家。
  昏暗的屋内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儿,寡妇拴婶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两眼红红的,说凤儿喝下汤药才睡下。我走到土炕前,看一眼凤儿那菜色的脸,心里酸酸的。我犹豫了片刻说,把这盏红灯留给凤儿吧,她醒后会看的。拴婶苦笑着点点头,我踩着凳子,把红灯挂在了屋门口,顿觉凤儿家有了过年的滋味,心中好受了些。拴婶抚摸着我的小脑瓜,攥攥我冰凉的双手,眼里噙满泪水,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  1964年我考入县中学,凤儿因母亲身体不好辍学后在家劳动,我俩一年碰不上几回,似乎变得越来越陌生。
  再以后凤儿随改嫁他乡的母亲去了外县。恍惚间多少个春夏秋冬悄然逝去,如今的凤儿妹你在哪里?思念时,你昔日的笑容依旧历历在目,楚楚动人。每年的正月里,我都会买盏红艳艳的灯笼悬挂在大门厅,看见它,就会想起你,就像又回到了纯真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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