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海燕(图书管理员)
我从小跟着姥姥。姥姥家往上三代都是农民,姥爷只读了四年书,姥姥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东厢房里竟扔着一本老舍的《四世同堂》,因为是线装书,所以都松散了。后来,这本书成了我的厕所读本,每次蹲坑,都会拿上几页,津津有味地读着。欧阳修说:“余平生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马上,枕上,厕上也。”我没有大文豪的才情,不过,在厕所里读书真是消磨时光的好法子。老舍笔下的人物,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祁老爷、大赤包、桐芳、冠晓荷,有那么一刻我完全忘记自己在上厕所,排便完全成了下意识的生理反应。从那时起,我爱上了读书。
上学以后,随父母迁去了城里。母亲喜欢侦探小说,家里有不少侦探小说连载杂志,记得有一本纪实小说,讲一个牧羊倌从小练就了好眼力,能够通过人和牲口的足迹来辨别年龄、性别、身高甚至体貌特征,长大后,牧羊倌成了刑侦学的专家。那时,我对他的本领简直是叹为观止,以至于再看《福尔摩斯探案集》都觉得索然无味。
爷爷奶奶家里常年订阅广播电视报,除了预告电视节目外,还有一个小说连载专栏。为了看连载的小说,我常常钻到床底,把打捆的过期报纸翻出来,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看一整天,甚至连饥饿都感觉不到,直到奶奶喊我吃饭,才从小说世界里回过神来。
有一次去舅舅家玩,舅妈送我一本《红与黑》,这是我接触的第一本世界名著,年幼的我完全看不懂,硬逼着自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市长夫人为什么喜欢于连,于连究竟爱不爱侯爵小姐,他又为什么刺杀市长夫人,这混乱的三角关系搞得我云山雾罩,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爱上这本书。
上初中时,舅舅带我们几个小孩去书店,让每人挑一本书做礼物。我挑了《三国演义》,这又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三国演义》半文半白的表述方式对于我来说,太晦涩难懂了,而且,大量的人名地名,让我根本搞不清谁是谁,哪儿是哪儿,这次连读都没读完,干脆扔在家里当摆设。直到大学,才重新拾起来看了一遍。
随着年龄的增长,看书的自由度越来越大,可选择的图书也越来越多,古今中外,小说散文,人物传记,应用书籍,五花八门的一锅乱炖。如果我将来有孩子,我不会刻意引导他读书,也不会限制他读书,若是他爱读书,自然会搜集一切有文字的东西看;如果他不爱读书,强迫他看只是一种折磨。彼之蜜糖,我之砒霜,便是这个道理。
家庭书单:
《契诃夫文集》
《高尔基文集》
《阿加莎探案集》
《安徒生童话》
《简·爱》
《四世同堂》
《白鹿原》
《严歌苓文集》
《史记》
《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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