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日,一名手持选票的男子经过伦敦切尔西的一个投票站指示牌。 新华/法新
23日,主张英国“留欧”的苏格兰首席部长、苏格兰民族党领袖斯特金在投票后竖起大拇指。
23日,主张英国“脱欧”的英国独立党领袖法拉奇在投票后也竖起了大拇指。
本报记者 赵恩霆 整理
英国对外贸易得不偿失
危及伦敦金融中心地位
“脱欧”对英国最大的影响之一是退出欧盟单一市场。欧盟是英国最大贸易伙伴,与欧盟的年贸易额超过4000亿英镑,占英国贸易总额的一半以上。如果“脱欧”,英国进入欧盟市场将面临苛刻的关税和非关税壁垒。英国首相卡梅伦指出,英国有300万人的就业与英欧贸易直接相关,同时还有更多难以统计的间接工作岗位。
英国财政部的分析认为,如果“脱欧”,不论英国是像挪威那样加入欧洲经济区,还是像加拿大那样与欧盟缔结双边贸易协议,或者仅依靠世贸组织成员国身份,境况都会很糟。在第一种选择下,相对于“留欧”,到2030年,英国的损失将相当于GDP的3.4%至4.3%；在第二种选择下,损失在GDP的4.6%至7.8%；在第三种选择下,损失在GDP的5.4%至9.5%。
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表示,如果“脱欧”,英国与欧盟将至少需要7年才能完成双方关系未来发展的协商谈判。以瑞士为例,作为非欧盟成员国,其仍在与欧盟就进入单一市场进行双边谈判,这种一个行业部门接一个行业部门的谈判模式已持续了20年,有多达上百项具体协议需要协商。此外,瑞士与欧盟之间的许多双边谈判常会受到其他领域谈判的干扰。
现在,伦敦金融城从事着74%的欧盟外汇业务,40%的全球欧元业务,84%的欧盟对冲基金业务和50%的存款保险。另外,还有240多家全球金融巨头的总部设在伦敦。全球银行业巨头汇丰已声称,如果英国“退欧”,将把总部迁到巴黎。显然,“脱欧”将使伦敦的国际金融中心地位受到考验。
经合组织秘书长古里亚表示,短期内,“脱欧”将使英国资产遭到抛售、风险溢价上升,投资者、消费者和商业信心都会受到影响。长期来看,失去欧盟单一市场,英国的投资吸引力将减小。外国直接投资下降将影响英国总体投资状况、创新力和生产力,并加剧不利的贸易形势。
英国央行上月发布报告说,主要受“脱欧”公投影响,去年11月以来英镑已贬值9%。英国央行还警告说,一旦“脱欧”,英镑或将遭遇20%的急剧贬值。英国工业联合会估计,到2020年,“脱欧”将给英国经济带来1000亿英镑的损失,相当GDP的5%。标普、穆迪等国际信用评级公司可能降低英国主权信用等级,英镑对美元、欧元等主要国际货币的汇率可能下滑。
“脱欧”或可让英国每年节省向欧盟财政交纳的80亿英镑“摊派费”,但英国普华永道国际会计事务所4月发布报告说,如果“脱欧”,英国金融业将损失10万个工作岗位,到2020年,金融业对英国GDP的贡献将萎缩120亿英镑。
英国国内政治陷入分裂
欧盟全球影响力将削弱
近几个月来,英国的企业家、科学家、军队高层轮番上阵提交联名信,支持英国留在欧盟,连斯蒂芬·霍金也参与了联名。“卷福”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凯拉·奈特莉、裘德·洛等282名英国演员、作家此前也发表公开信,呼吁民众在公投中支持英国留在欧盟。
提出通过全民公投来决定英国是否“脱欧”的是首相卡梅伦,但他本人坚决地站在了“留欧派”这一边。在保守党内阁成员中,与卡梅伦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的有财政大臣奥斯本、内政大臣特雷莎·梅等四分之三阁员,而司法大臣戈夫、文化大臣惠廷代尔和北爱尔兰事务大臣维利尔斯等人则站到了“脱欧”阵营。
内阁中保守党成员的分化,在议会下院被进一步放大。目前,保守党议员中,支持“留欧”的有178人,支持“脱欧”的则有137人。其中,保守党重量级议员、被认为是下届首相热门人选的伦敦前市长鲍里斯·约翰逊是典型的“脱欧派”代表人物。
除了保守党,在议会下院,以党魁科尔宾为首的218名工党议员支持“留欧”,仅有10名工党议员支持“脱欧”,下院全部54名苏格兰民族党议员均支持“留欧”。此外,威尔士国民党和英国自由民主党都选择支持“留欧”。与此相对,英国独立党领袖法拉奇以及民主联盟党等则支持“脱欧”。
此前,苏格兰首席部长、苏格兰民族党女党魁斯特金发表声明,称如果英国选民投票支持英国脱离欧盟,导致苏格兰“被迫”“脱欧”,那么苏格兰有权再度举行公投以决定是否要从英国独立出去,并以独立国家身份留在欧盟。民调显示,苏格兰人比其他地区的英国人更倾向于支持英国留在欧盟。
另外,尽管英国仍可通过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北约成员国等角色发挥作用,但它不再能通过欧盟成员国身份影响欧盟决策,不再能依托欧盟发挥超出自身实力的影响力。同时,它也可能由于不再能作为欧美之间的桥梁,而在一定程度上失去对美国的吸引力。
影响不止于英国。对欧盟来说,一旦英国“脱欧”,将极有可能引发欧盟解体的多米诺骨牌。民调机构易普索4月公布的调查显示,比利时、法国、德国、匈牙利、意大利、波兰、西班牙和瑞典8个主要欧盟国家45%的民众表示,希望能像英国那样通过公投决定是否继续留在欧盟,这无疑是给欧盟敲响了警钟。
英国作为欧盟实力最雄厚的成员国之一,缺少了它,欧盟在世界政治经济格局中的地位将大大弱化,并累及目前复苏缓慢的欧盟经济,还将导致欧洲一体化进程发生重大倒退。而且,欧盟也不希望英国这摊“肥水”流走,所以从最开始卡梅伦要求欧盟改革的时候,欧盟就表现出了极大的配合。
世界经济难免受到波及
人民币国际化或受影响
虽然去留之间是英国与欧盟的事,但在全球化背景之下,世界的其他角落同样会间接地受到波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此前就曾发出警告,英国“脱欧”带来的“感染作用”可能对欧洲和全球市场造成溢出效应,全球金融市场恐将陷入动荡。
花旗银行的分析师认为,英国“脱欧”的政治风险将成为全球金融市场上最重大的“黑天鹅事件”。目前,包括美联储在内的全球各大央行不约而同地把重大决策推迟到英国公投之后。
英国若“脱欧”,美国将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美国和美洲项目负责人威基特认为,美国一向看重英国在欧盟的影响力,近年来随着英国“脱欧”情绪加重,英国在欧盟的影响力下降,英国在欧洲事务方面对美国的重要性也随之降低。英国一旦“脱欧”,美国不仅经济方面,政治外交环境也会受到影响。
美国总统奥巴马今年4月曾直言不讳地发出警告,称如果英国选择“脱欧”,英国将在与美国展开贸易对话时“排在队尾”。像奥巴马一样,近来各国领导人纷纷就英国“脱欧”公投表态。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今年5月警告英国,如果“脱欧”,英国对日本投资者的吸引力将不复从前。
德国总理默克尔说,对英国而言,“留欧”比它在欧盟外“施展拳脚”更为有效。德国财长朔伊布勒今年3月警告,“脱欧”对英国不利,英国几乎没有可能与欧盟达成“特殊贸易协定”。
一旦英国“脱欧”,中国也必然会受到间接影响。美国《国家利益》刊文指出,中国可能会因英国“脱欧”遭受损失。一方面,中国希望借助与英国日益密切的关系影响欧盟对华政策,另一方面英国为中国进入欧洲市场提供了关键通道。一旦英国“脱欧”,这些努力都将遇挫。
更重要的是,目前伦敦已成为最具活力和最重要的人民币交易中心和离岸人民币市场之一,伦敦金融城是中国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支撑。如果英国“退欧”,伦敦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将受冲击,这对人民币国际化和中国资本“走出去”都会产生负面影响。
目前,英国是欧盟内第二大对华投资国、中国在欧盟内第二大贸易伙伴和投资目的国,中国则是英国在欧盟外第二大贸易伙伴,贸易和投资已成为中英关系的“压舱石”。
当然,也有观点认为,在全球化背景下,英国即使“脱欧”,英欧关系仍十分重要,伦敦国际金融中心地位亦不会受到影响,甚至对中国而言还是机遇。如果“脱欧”,英国将面对与欧盟之间可能增加的贸易壁垒,中国对英国的经贸重要性将增加,双方经贸合作可能会得以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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