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别母亲
2017年03月0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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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曙明
  母亲走了,走得很突然。春节前后,虽然她老人家因为生病住院、出院、再住院已经有22天了,可再怎么着我也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快,以致当她真的走了的时候,我仍然觉得很突然、很突然……肝肠寸断的我,当然知道这是浓浓的亲情使然。
  人世间谁都有亲情,谁都希望父母能够健康长寿,特别是在快过年的时候,不是万不得已,又有谁愿意送母亲去住院呢?腊月十六那天,我虽然心里有着老大的不情愿,但还是把母亲送到了市中心医院,因为她进了腊月门就时常感觉冷、出虚汗。为了让母亲能够称心如意些,我特意通过朋友帮忙,为她安排了设施较好的保健病房,而且还是单间。其实,我们家人的最初想法是让母亲在医院里住个十天八天,调养调养,不耽误回家过年。可是,任谁都没想到母亲得的竟然是不治之症,而且还是晚期,此前她与我们家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这是流传在华夏民族甚久、甚广的民间俗语。母亲生于癸酉鸡年,也就是公元1933年,今年刚好是八十四周岁。或许是为了忌讳,自打猴年伊始,我就把她的年龄从八十三周岁跳到了八十五虚岁。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母亲终归还是未能逃脱这个“魔咒”,在距离八十四周岁生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别离了人间。请问苍天,你为何要如此这般?
  知其子莫如其母,知其母莫如其子,我和母亲的心灵是相通的。母亲是个要面子的人,面对可能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春节,我陷入了两难选择。如要让她回家过年,可能不利于病情治疗,假如出现危险,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假如让她在医院里过年,这就等于将她的病情告诉了她,将会对她造成更大的刺激,对她的病情更不利。权衡再三,我们家人最终还是选择接她出院,只不过按照医嘱购置了制氧机等,做好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准备。
  母亲出生在清贫人家,小时候没有进过学堂,她只是在建国初期读过几天速成班。她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这次不同以往的状况不免让她多想。当得知能够回家过年的时候,她真的很高兴。腊月廿八那天,我们接她回到了家中。虽然我心里明白,母亲百分之百还要再回来住院,可我还是心存幻想,幻想能够出现奇迹,以便让母亲能在家多待些时日,甚至是能过了二月二、清明节、五一节……可是,没想到出院时看似病情有所缓解的母亲,从大年初二那天起,状态一天不如一天,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在初七早上就急匆匆地又把她送回了医院。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天下儿女情。
  春节本是阖家欢乐的日子,可是今年春节,因为母亲的病,我们家缺少了欢乐的气氛。虽然家人们面带笑容分别与她合影留念,但母亲心里什么都明白,明白那些笑容不过是我们强作欢颜而已。
  大年初八那天中午1点20分,我坐在老娘的病床前看护老娘,当看到她眯着眼睛看着我时,我便赶忙起身凑到她脸前,此时的母亲已经说不出话。我就紧握住她的手对她说:“不要说话,你想说什么我都清楚,放心吧!”母亲听了我的话,眼角流出了眼泪。当我用抽纸给母亲擦眼泪时,发现监视器上显示的心跳、含氧量数值开始下降。我擦了擦自己的泪水,确认后赶忙起身喊来大夫。大夫见状,立马招呼护士对老娘实施急救。我没有见过此等场景,悲情难以抑制,泪水夺眶而出,心中不断地呼唤着,老娘别走、别走……母亲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声,暂时留了下来,不过,她没有停留多少时间,到了晚上8点40分,再次进入弥留状态。医生们抢救无效,9点整,监视器上显示的数值成为空白,我知道母亲真的走了,而且是永远走了。2017年2月4日,农历年正月初八,由此成为让我们家人永远难忘的忌日。
  我们兄妹四人,我虽然排行老二,但说实话,在母亲的心里,我的分量很重很重。1988年父亲去世以后,我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特别是1996年兄长又去世以后,母亲便把她对这个家庭的全部嘱托寄托于我。这些年间,母亲特别关心我,就是我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她也会牵肠挂肚。母亲生病这些天,我放下所有的事情,专心致志、全力以赴地看护她、陪伴她,辛苦是自然的。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或许是她太疼我了,担心我太累,担忧我太伤神、太伤身,竟然在我退休第一天就别我而去。什么时候想到那个悲情的日子,什么时候想到母亲的慈情厚爱,我的眼泪都会夺眶而出。
  人世间最伟大的爱是母爱,最无私的爱是母爱,最让人刻骨铭心的爱还是母爱。这些年我陆陆续续地写过关于母亲的文章,前些年我还曾给她老人家流露过想为她写本人生传记的想法,母亲当然很乐意,可让我愧疚的是,久拖至今,在母亲告别人世的时候,我还没有动笔。我对不起母亲,我要向母亲赎罪,尽快完成母亲夙愿中的那本人生传记。书名我想好了,就叫《陪伴母亲度过她生命的最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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