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孔伦
如今你若行走在即墨故城的遗址上,一定会联想起火牛阵的故事,一幅火牛飞奔、烈焰熊熊、刀兵相接的远古战争画面会穿越般涌现在脑海里,那火牛和战马的吼鸣声,刀枪的撞击声,欢呼与哀叫声仿佛还响在耳际。
战国时期,环渤海湾有三个周朝的诸侯国,分别是燕、赵、齐,齐燕两国屡结梁子。燕昭王时,燕将乐毅破齐,田单坚守即墨(今平度)。公元前279年,燕惠王即位。田单向燕军诈降,先是用反间计让燕惠王免了乐毅的将军之职,又策划出一个破燕巧计——“火牛阵”:用庄稼秸秆扎成人的样子,穿上燕国军人的衣服,在草人的肚子装入草料;选了一千多头体格强壮的耕牛,在牛的犄角上绑上利刃,将牛训练到自己会用头上的利刃划开草人肚子找草料吃。在一个黑夜,田单安排人给牛穿上了彩色古怪的罩衣,尾巴绑上蘸有磺油脂的草把,然后把千多头“神牛”放出城去,点燃了草把。牛被火烧痛了,向城外猛跑,见到燕军士兵用头便顶。燕军士兵见到火牛,纷纷后退,自相踩踏,伤亡众多。
这一仗,不仅解了即墨之围,而且使齐国一鼓作气收复了被燕国占领了的国土。燕、齐之战最终以齐胜燕败画上了句号。田单的火牛阵后来被载入史册,成为中国古代著名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
火牛阵的历史故事为人们熟知,但很多人恐怕不了解,也有一些人以为火牛阵的事件发生在今天的即墨城。其实两千多年前的火牛阵发生的具体地点,是今天的平度市东南部古岘镇的即墨古城,至今故城遗迹尚存。上世纪九十年代,平度市为纪念这一发生在本土的历史事件,在城区青岛路中段的十字路口,竖起了一尊雄伟的铜牛塑像。
即墨城不只因为发生过火牛阵之战而扬名,此前就是一座著名的城邑。据《左传》记载:“(鲁)襄公六年(公元前567年),齐国灭莱”,当时的齐大夫朱毛受命开始建设即墨城。因城临墨水河,故名即墨。因是朱毛始建,又称朱毛城。西汉时有一代封号叫康王的胶东王以即墨为都城,后人也称即墨城为康王城。
古人在城邑的选址上,若从战争出发,会选择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或交通要冲、进退灵活之地;若从富民强国的角度,则选择土地肥沃、适于农耕之处。即墨城就坐落在猪洞河、小沽河的冲积平原上,北面还有龙虎山等山峦做屏障。在战国时候,繁荣程度不亚于齐之都城临淄,一直是齐国胶东地区的政治经济中心。秦灭六国,设胶东郡,以即墨城为郡治。项羽灭秦,将原齐国一分为三,以即墨城为都,设胶东国。西汉时期,从汉文帝至王莽篡汉长达170多年中,多次以即墨为都设立胶东国诸侯国。
在其作为胶东国都邑这个时期,即墨城的繁荣没有文字记载,但关于一代胶东王刘寄的丧葬规格之高、随葬品之多,从一首顺口溜“打开康王(刘寄的封号)坟,山东不受贫”,就可见一斑。如果封地不富裕,到哪里去弄这么丰厚的葬品?
胶东国作为藩王封国,其延续时间之长在中国历史上是不多见的,至今散落在故城北面大约十华里的龙虎山、六曲山一带绵延三十华里、包括著名的“康王坟”在内的三百多座墓葬的汉墓群,见证着西汉胶东国的存在和繁荣。
世间很少永恒的事物。东汉时候,即墨城为即墨县治。汉以后,战乱不断,朝代更迭不断,即墨城逐渐走向衰落。到南北朝时北齐文宣帝天保七年,撤销即墨县。古即墨城逐渐倾圮、消亡。
即墨古城消亡了,现存约千米的一截城墙,在默默地诉说着故城昔日的辉煌。城墙宽约四十米,高约五米,全为夯土板筑,上面满布着附近村民储存生姜的地窖。民间流传有“即墨城,临淄土”的说法,没有人去进行比对,也就不知该说法是否真实。
沧海桑田,旧事已成为历史,人们又在不断地创造着新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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