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奉
表姐名叫李芳圃,是我的姑表姐,1930年生人,大我12岁。虽然我们在同一个村庄,可是我小时候就没见过她。直到1964年我在上海读军医大学时,她从四川到上海第四人民医院眼科进修,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拍下了这幅珍贵的照片。
表姐有个堂叔叫李研吾,早年从莱阳乡师毕业后,即投身革命,1938年即为掖县县委书记。受他的影响,1946年表姐小学毕业后就要报名参加八路军。当时家中因她年纪太小,又是个女孩,老师都说她能考上中学,所以当时父母都不同意她去参军。我姑父为留住她,答应她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会供她上中学……
谁知表姐铁了心地要参军,竟然瞒着父母,一个人跑到三十多里外的一个驻军野战医院报名参了军。直到野战医院开拔移防前夕,她把自己参军前的便衣秘密捎回家时,家人才知道她参军去了。参军后她历任看护员、卫生员、护士、护士长,随军南征北战。可能是怕连累家人,表姐一直没有和家中联系,亲人们都以为她早就牺牲在他乡了。可是就这样,1947年敌人进攻胶东时,还乡团还是以她参加八路军的“罪名",把我姑父装进麻袋包,丢进水井中活活地淹死了。
参加抗美援朝回国后,部队保送表姐到重庆军医大学习,后被分配到四川某陆军医院做眼科医生。这期间她曾回过老家一次看望我姑母,并到我家拜望她的二舅,也即我的父亲。当时因我已上小学,正上课不在家中,所以没能相见。只见到她带给我们家的一些如黄泥蛋一样的东西,父亲说:那是表姐从四川给我带的龙眼。于是,我第一次吃到了桂圆。
她在上海进修期间,曾多次到我们学校去看我,给我讲述当年她在胶东行军打仗的革命故事……后来我进入临床实习时,她还特地给我买了一块手表,说是当医生要严格掌握好时间……时光荏苒,如今表姐已经作古十多年了,而老手表尚在。睹物思人,表姐当年的音容笑貌仍然会常常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一如照片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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