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穿着厚重的防护装备,即便同是湖北鄂州战疫一线的“战友”,也是相见不相识。 　　检测报告的阳性标本越来越少,鄂州市疾控中心检验科李莎的心情也开始明朗,她有点好奇:并肩战斗了一个多月的搭档吴巨龙,摘下口罩会是什么样子。 　　“摘下口罩见面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继续努力加油!”山东省第二批援助湖北医疗队队员、省疾控中心病毒所的吴巨龙握拳挥手,身着防护服、面罩遮脸的他,眼镜又蒙上了一层雾。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秦聪聪 　　离新型冠状病毒最近的人 　　吴巨龙也说不清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堂堂一名山东大汉,却常因为一些小事热泪盈眶。比如,当时李莎说,要摘下口罩见一面。 　　从2月1日进入鄂州市疾控中心检验科,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核酸检测结果是确诊新冠肺炎的重要标准之一,作为一名新型冠状病毒检测人员,为了在微生物的世界里搜寻到致病病原体的蛛丝马迹,吴巨龙和李莎他们只能将面孔和身形隐藏在口罩和防护服后面。即便每天只有两点一线,接触有限数量的人,他们仍然连身边“战友”的模样都不知道。 　　吴巨龙说,他并不是害怕摘下口罩,只是这场战疫,还没有结束。 　　与逆行到前线的医护人员不同,对于吴巨龙来说,从山东济南到湖北鄂州,他只是换了个“战场”而已。与新型冠状病毒的博弈,早在1月20日便正式打响。山东省首例新冠肺炎疑似病例的标本,从青岛火速送往省疾控中心呼吸道病毒检测实验室。 　　天未亮透,实验人员早已严阵以待。吴巨龙是其中一员。 　　看起来冷冰冰的病毒采样管,背后却是患者鲜活的生命。早一分钟出结果,就早一分钟治疗,早一分钟精准排查。而这又是省内首例,实验人员所承受的压力不言而喻。 　　分拣消毒、样本编号、核酸抽提、PCR扩增、判断阴阳……预演过无数次的流程已然很顺畅,检测结果出来了:阳性。 　　后送中国疾控中心复核,结果无误。1月21日,国家卫生健康委疫情防控领导小组下设的诊断组专家确认该病例为山东省首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 　　打从那天起,吴巨龙参与了山东省内几乎所有城市的新冠肺炎病例的复核确诊工作。不分白天黑夜,在实验室加班加点。 　　“实验做到最后精疲力竭,但又信心满满,有那么一种打仗打红了眼的感觉。因为我知道,我们除了胜利,已无路可走。”吴巨龙说。 　　病毒检测已经超过4000份 　　这样的工作节奏,被1月30日的一则消息打断。 　　单位通知,一小时内上报援助湖北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工作人员名单,并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我得去,必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男儿志气在心中,吴巨龙递交了请战书。 　　其实,吴巨龙并不是没有顾虑。他的妻子在国外留学,他的儿子才刚刚两岁,而他年迈的父母2019年都做过手术,还要帮他照看孩子。虽然那段时间他也是“住”在实验室,但此次出行,父母、孩子身边便少了最大的依靠。 　　报名之后,吴巨龙才跟父亲汇报此事,父亲说,“不要顾虑家里的困难,你是干这个的,又是一名党员。咱沂蒙老区人,一定要冲在前面!” 　　行程安排比预想来得还快,1月31日,吴巨龙便与同样是党员的三位同事孙晓光、林彬、李岩一起,坐上了开往湖北的高铁。 　　简单休整一晚,2月1日一大早,抵达鄂州的第二天,吴巨龙他们就出现在了鄂州市疾控中心的实验室。换了实验室,条件或许不一,但追踪新冠病毒的步伐,没有任何差异。 　　鄂州市疾控中心承担着鄂州市区以外的乡镇卫生院采集的标本的检测工作。吴巨龙抵达鄂州工作的前几天,随着疫情防控工作的推进,实验室每天收样五六百份以上,最多时达到七百多份。 　　每一次核酸检测从样本核对到最后发放检测报告,需要5到6个小时,实验室每天至少需要进行2批次检测,也就是至少不间断工作12个小时以上。到3月7日,累计检测的标本数目已经超过4000份。 　　令人欣慰的是,最近送检的样本越来越少了,且许多是准备出院的病例标本,而核酸检测样本的结果阳性率也越来越低了。 　　无时不在的感染风险 　　吴巨龙告诉记者,病毒检测最大的难点还是危险,他们每天接触的是可能带有活病毒的标本。接收、分拣、编号、加样、检测,每一个实验环节,都有感染病毒的风险。 　　“个别采样管包装不规范,我们收到样本的时候采样液已经出现了溢洒。”吴巨龙说,做实验是一个连续性的过程,前期收样后,需要进行消毒,然后进行编号。外包装一层层被去除,风险也一点点在增加。 　　接下来是核酸提取,也是离病毒最近、感染风险最大的一步。 　　标本核酸提取第一步,需要将标本吹打混匀,这时就很容易产生气溶胶,甚至可能出现标本溅出的情况。加入裂解液将可能存在的病毒进行裂解,也就是打开病毒的“外衣”,将其中的核酸等物质全部释放出来,高速离心的过程里,也不可避免会产生气溶胶…… 　　屏气凝神,小心翼翼,提取完核酸,把样本进行基因扩增,使用加样枪对样本进行核酸模板以及PCR反应液的加样工作,然后才是PCR体系的上机。 　　吴巨龙解释说,病毒有它独特的核酸片段,聚合酶链式反应(PCR)是一种用于放大扩增特定的核酸片段的分子生物学技术,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寻找患者的鼻咽拭子样本中是否有新冠病毒的核酸片段。 　　几个小时下来,整个人就犹如“蒸了桑拿”,忍住饥渴、忍住大小便,避免耽误时间和浪费防护装备。实验结束,出具结果,感染的风险却没有就此打住。出实验室时脱防护服时,如果操作不规范,也可能将附着在防护服上的病毒带到清洁区域。 　　除了在实验室工作,吴巨龙也会到乡镇卫生院去指导基层医务工作者进行样本采集。采样需要与患者近距离接触,采集过程中若患者打喷嚏,就会产生大量的飞沫甚至气溶胶。　 　　“按照规范做好防护,就会降低感染的风险。当然,任何防护装备都不可能保证百分百不出现疏漏。”一路走来,吴巨龙似乎早已习惯了病毒的威胁。虽然不直接接触新冠肺炎患者,但他们却实实在在是距离病毒最近的人。 　　战疫中更加坚定初心 　　2013年从兰州大学病原生物学专业毕业后,吴巨龙就到省疾控中心病毒所做实验室病原检测工作,曾与同事一起检测并分离培养大量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 　　吴巨龙本科学的是临床医学专业,有一节课,老师专门讲了传染病。那番关于医学与人文的话深深打动了吴巨龙的心,也促使他在读研和工作时都选择了传染病防控的相关专业。 　　“与慢性病患者相比,传染病患者可能更需要我。”吴巨龙说,此次来到抗击新冠肺炎的前线湖北,让他知道,当初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两天前的深夜,队员们接到通知,说有两份刚排查出来的疑似病例样本送到。二话没说,吴巨龙就起身往实验室赶。 　　等结果出来,走出实验室,吴巨龙又一次看到了凌晨4点钟的鄂州。疫情的防控有好转,但丝毫不敢放松。口罩在面部留下的压痕,湿透过一次又一次的内胆衣,无言诉说着辛苦与劳碌。 　　“我们不睡,这座城就不会输。”队长孙晓光引用的这句话,让吴巨龙越过深夜,看到了黎明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