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成
“春暮杜鹃红似火”,在花事渐寂的4月里,杜鹃花沁绿吐彩,开满神州大地。那素净的绿叶丛中,露出片片娇艳的红,花的颜色,有血红、粉红,也有清秀的白色、黄色,还有青莲和紫色,同朵花上杂以别色的斑、纹、点等镶嵌其间,更是叫人喜爱。
杜鹃花开得整齐,常常成丛成片生长在一起,每当春天花开,形成了红紫纷披,芳菲烂漫的壮丽景观,使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难怪白居易有“玉泉南涧花奇怪,不似花丛似火堆……宁辞辛苦行三里,更与留连饮两杯”了,正是“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杨万里)。
清明时节,杜鹃花抖开了斑斓的绵缎,大幅大幅地铺满郊野,红遍万山,绣满大地,把山峦、群峰装点得秀姿万千,犹如为它们剪裁出时新的丽衫和彩裙。
春回大地,正是郊游的大好时光,我早就想去踏青春游,好一睹杜鹃花的风韵。清明节后的一个早晨,太阳刚出地平线,大地还披着雾纱,我就迎着晨曦,随着登山春游的人们,登上了一座山岭,满山遍野的杜鹃花,铺满郊野,姹紫嫣红,绵延几十里。真令人赏心悦目!它们有的低首回眸,有的丹唇翠衣,眄视顾盼。穿行在山路两旁,不仅可以观赏到盛开的花,更可以亲身体验人在山中走,身在花海行的意境!在这花海丛中,彩蝶狂舞,美色耀眼,群峰梭巡,嗡声阵阵。看到听到这些,我的心情豁然开朗,激使我将此景色都摄入镜头,收入笔府,让这一大自然的秀姿美景留下永恒的纪念。
在蜿蜒的山路旁,我随手撷了一束火焰般的杜鹃花,抚爱之情顿然在胸,那纯净的红色,那幽清的香味,那红彤彤、光闪闪、少女唇润似的含情脉脉的花冠,顿时将我的五脏六腑涤荡得异常清爽,刹那间,劳顿都烟消云散。看到这些把整个山岭映红了一大片的杜鹃花,我心潮涌动。
杜鹃花,又名“山石榴”、映山红。人们喜爱它,因为它能给人带来美好、幸福的憧憬,它是吉祥、如意的象征。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将杜鹃花作为舞文弄墨的好题材。唐代诗人李白诗云:“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唐代诗人白居易诗云:“闲折两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在诗人的笔下,杜鹃花有如花中西施,那妖红弄色的芙蓉和花姿优美的芍药,相比之下,也不过是丑妇罢了。古诗云:“杜鹃啼时花扑扑,九江三月杜鹃来。”“此时逢国色,何处觅天香”,“好差青鸟使,封作百花王。”杜鹃花,“容艳新妍占断春”,无与伦比；杜鹃花,“香尘拟触坐禅人”,使之禅心难定。真是姿色俱丽,美不胜收。
杜鹃花生长的地方,往往是贫瘠的土地,无论沙土红壤,还是峭崖石缝,只要有浅浅一层薄土,便凭着一线生机,将根系顽强地深扎下去,紧抱着大地,蔓延繁衍,长出叶芽,撑开笑靥,花朵如同翩翩起舞的红衣姑娘的笑脸,笑得开心,笑得浪漫。它们有的悬开在石峭壁间,昂头、挺胸,随风摇曳,仿佛在欢迎游人的到来。它们有的开在小路边和溪水旁,把根深植于贫瘠的土地,虽然“吃”得很差,但枝体壮实,浑身花蕾一簇簇、花朵一串串,充分显示着生命力的无限。它们摇动着翠玉般的枝叶,摇动着浑身一簇簇、一串串花蕾和花朵,在岁月里舞啊舞,毫无顾忌地占有濯濯童山,大大方方地泼上一片春色,将山岩尽染,五彩缤纷的花朵装点着春天的山野,美丽极了!它们虽不像温室里的君子兰和花园里的玫瑰、郁金香那样雍容华贵,但有春姑一样的朴素之美,它们洁身自好,只以美丽打扮着自然,把美丽洒向人间。杜鹃花的红,既不像血,也不像丹。它是许多红中一种别致而多情的红,红得大胆、天真、炽烈、洒脱。令人望而生爱,爱,无狎昵之意；让人望而生敬,敬,少森严之感。
杜鹃花的花开得很自然,毫无矫揉造作,也无须润色烘托。它习惯默默地生、默默地长、默默地放。在远离尘嚣的人迹罕见之处,开得尤其怒烈。深山是它的家,松林是它的友,小草是它的伴,春风是它的心。是大山充实了它的灵魂,净化了它的性格,使它迸发出盎然生机,蕴藏着火一般的绵绵深情。
当代不少诗人、作家们也写诗撰文,说祖国大地上的杜鹃花,是革命烈士的鲜血染红的。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江西民歌《映山红》唱道:“夜半三更盼天明,寒冬腊月盼春风,若要盼得红军来,岭上开遍映山红”。我以为,杜鹃花的红花恰似烈士鲜血一样鲜红；而杜鹃花的品格,正是烈士品格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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