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车历程
2017年11月16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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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峰
  挺早时候,我家就有辆半宽把的“国防”,狗见了都要咬上几口——乡下的狗走的地方少,没大见过世面,容易少见多怪。现在就是开辆“法拉利”进村,狗保证连眼皮也不会翻。不就四个轱轮子架着个铁皮盒子吗?啥稀奇的!不过,一时说一时,那时狗见了新车子,真咬,亦步亦趋地跟着你咬,看着你进家关上门才拉倒。
  我八岁就开始学车子,人头还高不过鞍子,一辆粗笨的铁架子,一个举着手够把的小孩,有些比例失调。学车子第一个程序是溜,马未都先生管这叫滑行。溜车子相当于学车的科目一,溜不好就永远上不去。溜车子需要下些功夫,两手扶着车把,左脚踩在脚蹬上,右脚在地上蹬地助力,车有了动力就往前跑,右脚再抬起,人车合一,跑出一大截子去。不过,就是溜,一时半会也学不会,经常东倒西歪,有时还摔个四仰八叉。有次我用舅舅的车子,一头撞在墙上,手都让石头划破了。舅舅的车架子也给蹭了块漆去,为掩盖“罪证”,我先后往上抹了好几把土。
  学不会溜车真是寝食难安,后来尚升叔给出了个主意,在后货架上绑了根棍子。车稍一倾斜,棍子就先触地了,车子就悬着斜在那里。既挨不了摔,也挨不了砸,车子还不会受伤。不久,我就会骑了,可是人太矮,没法坐上鞍子风光,只能从大梁下的三角空里,掏过腿去骑。这样骑车,远路不行,姿势太别扭,人也容易累。样子虽然滑稽,可就这样骑车,也能让那些没有车子的孩子羡慕,大人也夸:这么点小孩,就会骑车子,真能!听这话有开豪车的感觉。
  又长高了些,能上大梁骑了,去龙王峪姥姥家,自告奋勇要求骑车,还带上弟弟。来回得有四十里,屁股都磨破了,抹了不少紫药水,好在不是在脸上。再后来,出门骑车爸爸就把鞍子卸下来,在那个地方绑上个棉褥子,硬座改软席。没有鞍子的自行车成了个不伦不类的怪物,可骑上去挺舒服的。去老东阿城赶集、走亲戚,就免了皮肉之苦。
  骑得多了,我的技术也水涨船高,开始可以单手掌把,后来也能大撒把了。骑车比快不是本事,慢才是能耐,骑到比走路还要慢,车子不歪的才让人竖大拇指。我爸爸算是技术不错的,能背着胳膊骑一段。真的高人是北刘联中的吴汉如老师,他能倒着骑车,在黄河沙滩上开运动会,他就能露这一手,引得一片惊奇崇拜目光和啧啧赞叹声。他还会说山东快书和数来宝,文艺宣传队的学生都是他的嫡传弟子。这个用后背抵着车把,胳膊肘掌把的活,我也练过,都以失败告终,至今也不知到底要领在何处。
  读初中时,能骑车的学生还未普及,有次轮换考场,我们去七八里外的范庄考试。班里就三人骑了自行车,一位叫陈军的同学大撒把骑车,除了拐弯差不多全程都背着手。步行的同学都眼热地看着,看着洋洋自得的陈军,一马当先的潇洒。我那车子不争气,只能撒一小段,根本和人家不在一个线上,真想踢自己的车子两脚。从那后,我见了帅气的陈军就有些气馁。后来自己安慰自己,又不去杂技团,骑得好点孬点无关紧要。
  差不多家家都有自行车的时候,很多大人骑车都走捷径,腿长有优势,上去直接骑,车子想歪,两腿一叉就能撑住。在宽阔的场院里,歪歪斜斜地骑上几遭,一头午就大功告成。没费啥劲,就学会了骑车,连下地干活也骑着。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来济南读书的时候,因为想搭一辆运输公司的货车,看人家一直耷拉着脸子,索性就骑车来了济南。那车很破,骑一圈转半圈,我骑了六个半小时。以后换了辆二八加重的小轮“飞鸽”,来回骑着很自如。算算成本,单程平阴到济南的车票两块二,来回一趟就能省出五本名著钱,那时一本《红与黑》,才一块二毛钱。
  买了汽车后,自行车也不知怎么就没了。我开车的天分更差,尽管也练过二十五座的“金龙”大巴,可始终水平上不去,开了这么多年还经常倒车和人家刮擦,弄得保险公司都没了脾气。我以为我自己是济南最差的司机,后来有次见文友方兄倒车,展兄过路障,看他两个那个费劲,真欣慰啊!我最差也是倒数第三了。
  这两年又生骑车念头,很想买辆自行车骑一骑。跑了很多店,选中了一款,可没等去买,共享单车就上市了。有这个真方便,只管骑,不管存放,不管修,也不惦记被盗。据说共享汽车也为时不远了,那时私家车不知有多少能退出家庭,路上也一定能宽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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