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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征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一股春风吹遍大江南北,改革开放的序幕被徐徐拉开。改革是从农村开始的。农村改革的方式是实行家庭联产责任制,说白了,就是“包产到户”。
农民承包土地之后,作息时间自己掌握,土地经营权在自己手里,劳动积极性空前提高,当时有一句话叫做“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自负盈亏,让人们干劲十足,想尽千方百计向土地要效益,向土地要收成。
那时,乡镇企业还没有兴起,也没有外出打工的现象,所以,父老乡亲一门心思在土地上打转转,终于,一个增收的思路决然而出:开荒地!
土地承包之前,大家在一起吃大锅饭,出工不出力,地是越种越小,荒废的地边子越来越多,个别地块甚至出现了有效耕种面积还不如荒废的面积大的怪现象。分田到户之后,人们开始对付承包地周围的这些荒凉地带。一是把原先荒凉的地边子开垦出来,二是把承包地周边野草丛生的荆棘之地也开垦出来。
荒废的地边子原先也是好地,所以比较容易开垦,而承包地周围那些荆棘丛生的荒草野坡,开垦起来就有难度。人们先将荒草、荆棘的地上部分用锄头刨断,把它们捡拾出去,再深深地翻挖土壤,将挖出的石头蛋子、荆棘根系分拣出去,然后平整土地,最后在地块四周修起堤堰以防止水土流失,如此,一块地就开垦好了。
开垦的荒地,主要是承包地周围的荒草野坡,所以,面积一般都不大,有一个笑话说,有个人开垦了几块荒地,可是数来数去总是缺一块,最后回家的时候,从地上拿起草帽子才发觉,那块地原来被草帽子遮盖着呢。笑话有些夸张,不过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开垦的荒地面积真的不大。
这些被开垦出来的荒地,主要是旱坡地,只用来种地瓜、花生,不能用来种小麦。倘若能开垦出一片水井能够浇到的土地(故乡人称“水浇地”),那就非常幸运了,人们都会很羡慕。毕竟,那时候,水井能够浇到的田地实在太少了,而“水浇地”直接影响到小麦的种植,最终将影响到能否天天吃上“白面馒头”。
记忆中,本家族有位很健壮的哥哥,性情豪爽,热情能干,他那几年就与“开荒地”拴在一起,基本上平时看不到人,一直在坡地里开荒。他光着膀子,举着锄头,吭哧吭哧地叩石垦壤,看他干活竟然是一种享受。他中午有时不回家吃饭,让其对象送饭,以便腾出更多的时间开荒地。他开垦的荒地,总量比承包地还多,并且里面有很大一片是“水浇地”,这让大家十分羡慕。
笔者的父亲是位乡镇干部,但是也喜欢种地,更喜欢开荒地。他在母亲承包地周围也开了不少荒地。受大人影响,我们这些孩子也开起了荒地。记得我与几个伙伴在村南边的土场(供村民用土的地方)中央刨起一片土地,用铁锨弄出几个地垄,栽上了麦茬地瓜,天天放学后去观察其生长状况,但是因为不懂施肥、松土等管理方法,它们生长缓慢,后来,几垄麦茬地瓜苗被一个调皮的孩子给拔了……
资料记载,农村开始实行承包制的那些年,农业生产年年上一个大台阶,粮食产量翻倍增长,其中就有“开荒地”的功劳。比如,分田到户的“先驱”——安徽凤阳小岗村农业生产三年三大步,就与当地许多农户开垦荒地有关。再比如,我国农业总产值,1978年是1397亿元,1990年达到7662.1亿元,原因之一,就是农民积极开垦荒地起了作用。
后来,随着乡镇企业的兴旺,特别是城市对于劳动力的需求增加,农民挣钱的路子越来越多,已经不再仅仅指望那块土地过日子。于是,开荒地现象逐渐消失。如今,在农村已经很难见到开荒地的情景了。开荒地,早已成为往昔岁月的一抹印痕。
(作者为长清第五初级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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